第二章 靈魂預置--審美主體的神化(2 / 3)

西方傳統美學的理式世界,源自柏拉圖的哲學及美學理論中的理式世界、感性現實世界和藝術世界一說。柏拉圖認為,這三個世界是各自存在的而且是永久不變的公式。《柏拉圖文藝對話集·會飲篇》說:美本身就是一種先驗的絕對的美的理式,這種理式美是永恒的,無始無終,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的。一切美的事物都以它為源泉,有了它,一切美的事物才成其為美。這就是說,最高的美存在於理式之中,隻有理式美才是真實的,是美本身,是“純粹的美”,而事物美不過是它的幻象與影子。理式論是柏拉圖美本體論的哲學基礎,與理式論緊密相聯的“回憶說”,則是柏拉圖美學認識論的哲學基礎。柏拉圖認為,現實的感性世界是理式世界的影子,藝術世界是感性現實世界的影子,藝術世界是理式世界影子的影子,這樣就肯定了理式世界與藝術世界之間隔了一道感性現實世界。為說明這個觀點,柏拉圖舉出三種床的例子:理式的床、物質的床和臨摹的床。理式的床是本體,不依賴於外在任何物質而存在;現實物質的床則是具體而個別的,由木匠製造並受視角、時空、材料的限製,是理式之床的不完全體現,所以它包含著木匠的感性理念與認識;而臨摹的床與現實物質的床又不相同,它隻是物質床的外形摹仿,對它的觀察視點和感悟的不同,所見的外形就會有所不同,因此臨摹的床就更加不具有真實性。在柏拉圖的這三個世界中,理式世界是至高無上的,現實物質世界依存於理式世界,藝術世界又依存於現實物質世界,後兩種世界的層次是較低的,藝術世界的層次最低。站在理式世界的基點上,柏拉圖極度貶斥了藝術對現實世界的作用。柏拉圖認為從荷馬起,一切詩和藝術的創造都隻是摹仿,隻得到理性世界的影象,根本不存在真理性。

實際上,柏拉圖的“理式世界”正是宗教中神性世界的摹本。無論是在遠古還是近代,所有的唯心哲學都是神權思想的影子。神權是統治社會麻痹被統治者的工具,柏拉圖強調理式的永恒普遍性,正是他神權哲學的具體體現。從審美的角度來看,有了靈魂這一概念與美學的理式世界,“天堂”才顯得有意義。因為隻有當人存在神性的靈魂時,他和天堂世界建立聯係才成為必要。也隻有有了靈魂,理性才能象征人的最高智慧,才能成為對感性存在進行反思的智慧。有了靈魂說,傳統古典美學才能成就對內在美的推崇,所謂內在美,就人而言即是靈魂美;而感性的物質對象之所以不具有獨立的審美意義,原因正在於感性物象是沒有靈魂的。綜上不難看出,在人的內心與物質存在二分的美學世界裏,“靈魂說”無疑成為傳統美學體係用以解開有關人之謎的唯一靈藥;而有關理性與感性、內容與形式等諸種審美問題的界定,都才會找到說辭。這種形而上學的理式美學觀對人的理解,直接導致了西方古典美學重神性輕人性、重理性輕感性、重內容輕形式等一係列的認識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