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可以在腦海中想象它,就像許多年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一樣。所有這些與其他項目相關的谘詢職位都掛在我身上。畢竟我是那個聰明人。所有想不出辦法的人最終都會來找我。不是出於懶惰或類似的事物。隻是因為我是做這份工作的最佳工具。
也許這會發生在後麵的女孩身上,那個不做筆記,而是透過那副巨大的眼鏡專心致誌地看著我的人。
或者也許是那個在前排的男孩。他拍打著椅子,在房間裏四處張望,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點不知道什麼字。
他們會得到所有的讚譽。和成功。然後他們會得到和我一樣的那該死的晉升。
我想保證簡潔性,所以我就說這麼多。我期待著與大家合作。我應該是有些時間回答大家的提問的。
後排的女孩舉起了手,我回應了她。
“您剛才說了我們將直接向您彙報,然後直接一筆帶過。我們不知道該什麼時候來做這彙報。”
“哦,呃,是啊,”現在我終於不得不為我自己思考,“我們——我們可能每隔一周就會見麵一次。到那時你要提前提交一份報告,這樣我們就可以,呃,花時間談論結果本身,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總結它們上。”
“那可是很多的報告啊。”那女孩回應。
“是啊……的確如此。”
確實如此。我幾乎沒有時間做其他事情。
另一個在房間中央處的女孩,拍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以引起注意,而後舉起了手。
“請問搞定一個SCP項目通常需要多長時間?我經常在各個項目之間來回調職,所以我對這樣的時間線沒有很好的了解,”她問道。
“嗯……平均而言,一般的Safe級項目通常需要六個月的時間。Euclid可能需要兩到五年的時間。而Keter至少需要七年時間。”
平均而言。我不覺得我負責的任何項目花了我三個月以上的時間。
坐在前麵的男孩把胳膊甩了起來。
“這與研究無關,隻是因為我對此好奇而已,請問Teller博士:您更加喜歡你現在的工作還是去研究異常?”
“搞研究。”
沒有一絲停頓。老實說,我回答得太快了。他們現在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的職位是,是很好的。薪水更好,是如此的。但我確實羨慕你們。你們都要去做……無與倫比的事情。”
我聽見我的聲音垮散開來。我是一個拙劣而無恥的撒謊者。又有幾隻手舉起來,但我需要趕緊從講台上下去。
“我今天就到這裏。如果你們有任何,呃,其他問題,請隨時給我發電子郵件,盡管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回複你們……”
當我從講台上轉身走向走廊時,我的聲音漸漸沉沒了下去。我一直在咬自己舌頭。我走出會議室之後馬上開始衝刺。他們呼喚著我,但我並沒有停下來,直到我到達我的辦公室,關上身後的門。我的心怦怦直跳。我還在抽鼻子。
我想告訴他們更多。所有那些Mackey博士沒有告訴我的事情。比如說他們應該多麼珍惜在他們現如今的崗位上的時光。他們中的一些人將成為新的Teller。這群人中最聰明的新人會如此。他們會在一段時間內努力發揮自己的才能,但每個人都需要自己走完自己的路。但我無法告訴他們之後將會發生的事情。那些Mackey從未告訴我的事情。
他們從不告訴你之後的事情。在那些擅長自己所做的事情的人身上會發生什麼。他們會把你往上推去,直到你不再負責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在那些文件的頁麵上有片刻的榮耀。一份凝聚了數月的辛勤工作的論文報告被永久鎖定在數據庫中,而那些收容專家一旦看到“描述”一詞,就會停止閱讀。我們都在為那一刻而工作,但沒有人告訴你完成最後一頁之後會發生什麼。在引文和附錄之後。在附錄的頁麵和頁麵之後。
這裏沒有榮耀。隻有成堆的文書工作和報告。傷亡人數日複一日地增加,你問自己,是不是因為你拿著每年二十萬的薪水才枯坐在這裏,而不是重歸戰壕裏以鍛煉你長期以來拒絕承認的才能。那是充滿焦慮的日子,但至少那時的我可以做點什麼實際的事情。
但這種有用的煩躁不安就是最終的結果。這就是他們沒有告訴你的:在彩虹盡頭之處沒有金子。你要麼死在前線,要麼活得足夠長,得以讓你的下屬替你遭受這種命運。當你走進相同辦公室時。簽署相同的預算時。參加相同的會議時。你便慢慢地融入了這個名為SCP基金會的地獄深井的官僚怪物之中。
我懷念那種舊日的焦慮感。這比如今這種乏味的替代物要好的多。比這單調的餘波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