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對方也有同樣的觸動嗎?想來是不會有答案的。站在明媚的朝陽下,她的內心深處卻浮過片片陰雲。傍晚時分,金邦彥和太清兒拎著一桶配好的棕紅色藥液,來到南山坡草場。小白正安詳地吃著嫩草,見二人到來立刻歡悅地嘶吼了兩聲。金邦彥心愛地抱了抱它的脖頸,便和太清兒一起用偷來的毛刷為它改頭換麵,不一會兒功夫,一匹普通之極的棕紅色戰獸便展現在二人麵前。隻是小白的眼神和體態還是那樣與眾不同,至於額頭上的犀角,在被偽裝一番後,到與普通有角戰獸沒什麼區別了。金邦彥欣慰地說道:“那個丫頭沒有騙我,這藥汁真的很管用,你看這小白一眼看去還能聯想到它原來的樣子嗎?”小白對自己的新膚色明顯有些不適應,不停地用嘴去蹭咬能碰到的皮毛。金邦彥趕緊溫撫它的大頭,並在它耳邊輕聲訴說些安慰的話兒。很快,小白就安靜下來,不再惶恐不安,這種靈性和乖巧使得二人都對它生出異樣的感情。
太清兒拍著它的背部深情地說道:“開始時我還以為你是一匹普通的好馬,沒想到你比那狗兒還聰明,真是舍不得你走啊!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還是要把你送出城外才行。”金邦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得地笑道:“本俠少何時看走過眼?就說這辨認戰獸優劣的能力,在侍侯香堂便沒人比得過我。隻可歎那司馬辛有眼無珠,白白浪費了我這個大好人才,否則……”說到這裏他忽然變了臉色,太清兒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金邦彥把額頭貼在小白的身上,跺足歎息道:“我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司馬辛一旦見不到小白的屍身,就會知道有人救了它,進而明白昨夜的秘密已經被人發現。以他的奸詐,不用一天就會查到我們身上,現在最有危險的不是小白,而是我們呐!”太清兒也意識到危機的臨近,卻一改過往膽小怕事的模樣,冷靜地說道:“我們不能再回堂裏了,說不定司馬辛正在四處抓我們呢!剛才我從水房出來的時候,看到周八劈在問昨夜是誰值的夜,現在想來這一定是上麵讓查的。
我們現在不在堂裏,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司馬辛又怎會讓活人知道他那些醜事呢!看來我們真的很危險呐!為今之計是趕緊離開邊關,在城裏我們絕逃不過萬狩堂的搜查,雖然城門也會有人排查,我們卻可以利用這瓶化妝藥汁混出城去。”金邦彥想了想卻搖頭道:“不行,我們現在即使離開西賀邊關,也難逃餓死的命運,我在堂裏還有些積蓄,我去取來後再走也不遲。”太清兒也道:“不錯,是應該回去取那些盤纏的,不過應該是我去才是。以我以往的表現,也不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金邦彥冷靜地說道:“不用爭了,誰出了事我們兄弟還能自己溜走嗎?況且還有一些寶鈔是我偷藏起來的,你並不知道藏在哪裏。你在這裏照顧小白,我趁天黑回去一趟,剛才都是我們的猜測,也許他們現在還沒有查到我們的身上。”太清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你就去吧,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活的。”金邦彥摟了摟他的肩膀,高興地笑道:“這才是男人應有的骨氣嘛!生死關頭方顯英雄本色,太清兒,我沒有看錯你。”然後他又抱了一下小白的大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說完便轉身向司馬大院的方向奔去。
太清兒凝望著消失在暮靄裏的身影,心裏感到無比沉重。自懂事以來,他便從未感受到親人的溫暖關懷,隻有金邦彥給過他兄弟般的關愛。此時他已不再關心自己的生死存亡,隻想不再失去這份溫暖的情意。想到這裏他緊攥了一下拳頭,對小白道:“小白,我也得去幫金大哥一把,你要好好在這裏呆著等我們回來,如果我們今夜未歸,你就裝做一匹普通的戰獸自己尋找新生去吧!”說罷他也奔入暮靄之中。夜色掩護著金邦彥來到水房,以往他和太清兒都把寶鈔放到水房牆角的磚下,以備不時之需。他很慶幸沒把寶鈔藏到宿舍的床下,因為水房與大院的外牆隻有百十步的距離,而宿舍則位於大院中庭,還要經過曆律香堂的地盤,這使他減少了許多暴露的機會。當他起出寶鈔剛想走出水房大門時,一股莫名襲來的危機感迫使他停住了腳步。用心聽去,他隱約發現屋外有許多呼吸的聲音,看來他的形跡早已經讓人盯上了。一陣陰險的笑聲在屋外響起,隨後一個破鑼般的嗓音大聲喊道:“我就知道這兩個兔崽子整天在水房裏嘀嘀咕咕的沒什麼好事,原來你們兩個竟敢打起本堂戰獸的主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