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你終於醒了。”柳閱睜開重重的眼皮,膝蓋依舊疼痛得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雙環髻,嬌嫩的小臉蛋因為激動透著淡淡的緋紅,一雙漂亮的杏眼中帶著淚水。
“娘娘,你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是小夕?”柳閱打開潛在的記憶庫。
“是啊,娘娘,你怎麼了?您失憶了?不要嚇奴婢啊!”比剛剛更緋紅的臉蛋,淚水像珍珠一樣一滴一滴的滴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小夕,你知道他們為何要放了我?”剛剛還在監牢裏被嚴刑拷打,現在醒來卻已在房間裏。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一架古琴架在房間的角落。紅木的梳妝台上有一麵黃銅鏡子。雖然不是富麗堂皇,但布置得也算清雅。
“皇上說,皇上說。。。。”小夕低著眼簾吞吞吐吐道。
“說什麼??。。。。”
“皇上說明天讓你再見老爺最後一眼。。過兩日就把你送去東池國。”小夕低著頭,不敢直視主子的眼睛。
“爹?爹現在在哪裏。”柳閱突然想起這具身體的父親,這位慈愛的父親竟然這般深深刻在她的心裏。這位父親慈愛,豁達,博愛,小時候這位父親高高大大,每次打完仗總是第一個來抱她,將她高高舉起,舉到她的肩膀去街上去買她最愛的冰糖葫蘆。幾年前北淩和南月大戰,將她脅為搜索人質,父親曾為了救她於萬千敵軍中,他單槍匹馬傳入軍營,對著殺人魔頭紫殺帝麵不改色。她清楚的記得父親拔出寶刀以掩耳迅雷不及的速度扣住紫殺帝的咽喉。
萬千大軍目送他們進入自己的陣營,不敢有任何動作。可是這紫殺帝的臉她怎麼也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那年大戰遍地的橫屍,遍地的鮮血,血流成河,也染紅了戰場旁的啟川河,太陽照射在那條河上紅光粼粼卻透著陣陣惡臭。紫殺帝好像從那次戰爭後就消失於人世間。
“彭”門被重重踢開。進來四五個身穿鐵杉的大漢,個個麵無表情。
“這裏是代妃娘娘的寢殿,豈是你們這些人能進的,快滾。”小夕紅著臉,壯著膽子對這那些人吼道,但柳閱卻看到她的手在顫抖,
“哈哈哈哈?代妃娘娘!不過是一個失寵的罪婦罷了。”領頭的是個胖胖的細眼的男人。
“齊宇,。我爹當年對你有提攜之恩,可如今你居然背叛他,跟了秦語瑤這個毒婦。你簡直禽獸不如。”柳閱憤憤得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小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主子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有膽量,以前可是隻軟柿子啊。
“哈哈,娘娘,奴才今日來是想讓你見他最後一麵,然後再親自送他去刑場吧。這也是皇上和皇後的意思。”齊宇眯著眼睛,用他油膩膩的手伸到柳閱的肩膀上,緩緩得滑上去,摸在她的臉上戲謔道:“這張臉還是很誘人,怪不得皇上舍不得殺你,留著給東池國冷聖絕這個老妖享用不知可以換來多少兵力呢?”
“把你的豬爪子挪開。”柳閱重重的拍掉了他的手。
“其實這次讓你去見柳稷山最後一麵是皇後對你開了恩,你不要不知好歹。”
柳閱很想站起來狠很得踢他一腳,可是膝蓋傳來的痛楚讓她連抬腿的勇氣都沒有,額頭滾燙滾燙,但身體卻冷得發抖。
“這膝蓋的骨頭一定是斷了吧。看來等會我得馱著你去看好戲了。”齊語冷冷得笑著說道。
“進來吧”齊語拍了拍掌,兩個粗壯的大漢將一個雙手捆在背後的老者帶進了屋子。老者的頭發稀疏,臉頰瘦得似乎隻剩下一層皮貼著,但他身上穿著的金甲戰袍,所以看著還是有幾分精神。他的眼神充滿著堅毅和淡然。但當他看見柳閱的那一刻,老者的眼淚居然掉了下來,旁邊的齊宇解開了他的捆綁。
老者緩緩走到柳閱的床前,那幹如枯木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輕得在她耳邊說道:“孩子,記住三個字,快點逃。無論原祈宸和你說任何話語,你都不要相信他。他愛的隻有江山,他會害死你的。”
這個老者就是記憶中的父親,柳閱這具身體記憶中最尊敬最愛的人。
雖說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就像糾了起來,眼淚不經意間就從她的心口衝到了眼眶。她撫摸著父親幹枯的手和手臂上的傷口,不知如何開口。
“記住,等我上刑場的時候,不要隻顧著掉淚。懂了嗎?不要看我,我的頭顱掉地並不好看。”柳稷山神情非常複雜得看著她,似乎想告訴她什麼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