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自碧漱石,鍾乳倒掛滴水叮咚,端是悅耳動聽妙趣橫生。
仇決歡喜的掬起一捧碧水喝了一口,清涼甘甜味蕾綻開,喜道:“沿著水流而走一定可以找到出路。”旋即又想起山中雖是凶險卻能與佳人獨處,走出大山時便是與蘇清暄分別之日,一屁股坐在水邊碎石上心中悵然哀傷默然怔神。
“啪”的一清脆聲響,仇決忽的打了自己一耳光,直打的口角流血俊臉上映出五道血紅的指印,惱道:“清暄與黃吟互生好感,我作為黃吟的好朋友怎能有這種不知廉恥的想法,若是如此以後還有何麵目再見清暄與黃兄兩人。”
仇決連忙收攝心神摒除腦海中種種思緒,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傷口,敷上金瘡藥後用繃帶將自己包的和裹屍一樣,換了一身衣服後用法力消去臉上的血印這才向回走去。
蘇清暄看著仇決煥然一新的回來,心中總算舒了一口氣。
仇決看了看蘇清暄的小腿,躊躇了半晌道:“你現在行走不便,若是……若是……還是由我背著你吧。”
蘇清暄玉靨飛霞,蜷首擔憂道:“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仇決微笑道:“清暄不必擔心,我外服內用的療傷藥都是出自神農徐敘師兄之手,見效甚快勿需兩日便能痊愈。”
神農一脈醫丹之道冠絕六界無人不知,藥物丹藥自是聖品神物,無人不想得到卻想破腦袋也弄不到一粒,蜀山派若非與神農一脈自古相交守望相助,隻怕仇決這輩子也無緣用此神物。
蘇清暄心中安定,原本就低垂的腦袋低的更低了,細弱蚊聲的輕“嗯”了一聲。
仇決背對著蘇清暄蹲下,歉然道:“迫於無奈,還請清暄勿怪仇決無禮。”
蘇清暄伏倒在仇決背上,心中幽幽一歎思忖到:“能與他共赴這最後一程,還是被他……被他馱在背上,已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待走出大山後我便返回師門,靜候爹爹歸來,從此再不踏足世間。”
輕緩的腳步聲,潺潺流水聲,叮咚水滴聲構成一曲奇異的樂章,除了這首樂章之外四下寂寥,幽幽水光反映搖曳在石洞之上。
仇決心中躁亂,能夠與蘇清暄相距無間對仇決來說簡直就是連做夢也想不到的更不敢去想的事情,但不知為何黃吟總是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對著他微笑,揮之不去驅之不散,即是享受這份難得的歡愉又是在痛苦中煎熬,其中滋味非外人所能體會一二。
蘇清暄忽然想起李寒空說起過締同會挑起西域戰火,於是問道:“你去大漠是為了尋找靈珠嗎?”
仇決道:“隻是找到了收藏靈珠的具體位置,若要取到靈珠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仇決將土靈珠一事無不詳細的說了一遍,之後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再次陷入沉默。
最終仇決還是選擇了在痛苦中享受快樂,他已無法控製自己的步伐,他們雖然很少交談,但蘇清暄也在享受這份寧靜而又短暫的獨處,她同樣希望仇決走慢些讓這份甜蜜延長些許,他們這兩日很少停下休息,仇決一步步的沿著流水而行,蘇清暄伏在仇決的厚實的背上感受著他的溫熱體會,呼吸著他陽剛的氣息,她確是又睡著了,睡的是那麼的安詳可愛無憂無慮的像是一個嬰孩,這兩日蘇清暄已變得嗜睡,每日大多時光在睡夢中度過,她從沒像現在這般睡得踏實,好似隻要她還在他的背上就算六界盡毀,她也會覺得身在世外仙境,寧靜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仇決忽的停下腳步,怔怔的望著遠處流水盡頭的一縷陽光,蘇清暄在仇決停下腳步時轉醒,半晌後兩人異口同聲道:“出口到了!”找到出口便意味離別,他們心中是何等的希望永遠找不到出口,就這樣依偎著行走一輩子。
仇決轉過頭與蘇清暄四目相對,兩張臉同時升起紅暈,但他們誰也沒有立即移開目光,這一次好似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沒有任何遮掩的麵麵相對,誓要將對方早已刻在心中的麵容融進靈魂中去,就算經曆百世輪回也絕計不會忘記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