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真切而純粹的情緒、感受和體驗都是大自然的饋贈。假若你學會敏銳捕捉並坦然接受它們,那麼你就會獲得不可思議的成長。所以說,真純的情緒、感受和體驗都是“心靈的兵器”。
一個人在原生家庭中的關係決定了這個人的心理健康程度。這是臨床心理學的一個基本理論,用我的話概括來說就是:問題,在關係中產生。
不過,總會有例外,我們總能見到一些特殊的人,他們的童年非常非常悲慘,但他們卻擁有很健康的心靈。
悲傷是完結悲劇的力量
她的拯救者:一次最深的悲傷
在廣州建設六馬路上開著一個時尚小店的24歲女孩Z就是一個例外。她是成都人,兩三歲時,媽媽與爸爸離婚,從此失去聯係,一直到現在都不知所終。她爸爸是個花花公子,對女人很殷勤,情人不斷,但對女兒一直缺乏關照。
爺爺奶奶對她不錯。但是,她5歲時,奶奶去世;6歲時,爺爺去世。其他的親人中,姑姑對她很好,當爸爸把錢花在情人身上而忘了她的學雜費時,都是姑姑幫她墊上的。
這是很糟糕的童年,這種條件下的孩子,一般會有種種心理問題。
幼小的Z也不例外,她特別在乎別人對她的評價,特別懼怕被親友、同學和同齡的孩子疏遠甚至傷害。為了討好別人——尤其是同學,她用過各種各樣的方法,但是,沒有一個同學喜歡她,大家總是嘲笑她,嘲笑她窮,嘲笑她的衣服有多難看。她還記得,一次學校要換書桌,交幾十元就可以將破舊的木桌換成漂亮的鐵桌,其他同學都交錢換了新桌子,唯獨她交不起錢,於是全班隻有她一個人用的是破舊的木桌,其他同學用的都是嶄新的鐵桌,那種對照分外顯眼。老師把她安排到最角落的地方,同學們也常去奚落她。
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她終於承受不住了。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她想到了自殺。她接連想了好幾天,問自己為什麼要活著。
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她拿出一張紙,這邊寫“活著的理由”,那邊寫“死去的理由”。這邊隻有寥寥幾個,那邊則是長長的一列。
寫完之後,看著這張紙,她感到無比悲傷,於是哭起來,開始是啜泣,但慢慢變成了號啕大哭。以前她也哭過不少次,但沒有哪一次如此傷心。
她哭了好久好久,仿佛都沒了時間的概念。但哭到最傷心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突然蹦出一個聲音對她說:“你很慘,非常慘,但你有力量好好活下去!”
┣ 她計劃明年去巴黎學設計
這句話救了她。
本來,當看到“活著的理由”如此之少,而“死去的理由”如此之多時,她已決意自殺,但內心深處突然蹦出的這句話給了她想不到的力量,讓她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不僅如此,這句話還極大地改變了她。她不再關注別人對她的評價,也不再懼怕別人對她的拒絕和嘲諷。並且,奇怪的是,自從好好哭了這一場後,好像也很少有人再肆意地奚落她了。
她的性格越來越開朗,漸漸有了朋友,先是一個、兩個……到了初中後,她已有了許多朋友,有人還成了她的fans,有男孩開始給她寫情書。
她的人生構想也越來越清晰,職高時就開始打工,做過酒店服務員、啤酒女郎和酒吧歌手等。2000年職高畢業時,她已攢下幾千元,但把多數錢留給了花花公子爸爸,自己拿著幾百元來到廣州“闖世界”。
來廣州後,她做過化妝品推銷員、雜誌業務員等工作,最近辭去了所有工作,自己經營一家時尚小店,並在廣西南寧開了一家分店。
目前,她最大的夢想是去法國學服裝設計,已準備好了學費和生活費,計劃明年去巴黎。
我剛來廣州時就認識了Z,她讓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02年聖誕節,她邀請我去她家裏過聖誕節。我以為就是幾個人的小Party,沒想到是一個很盛大的節目,最後到了28個人,碩士、公務員、律師……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她作為一個職高畢業生,卻沒有絲毫的自卑。
我把Z的故事給我的許多學心理學的同學和朋友講過,大家一致承認:她是心理學上的一個“例外”,那麼悲慘的童年居然能長出這樣一個心靈健康的女孩,實在是令人驚訝。那麼,這個“例外”是怎樣發生的呢?
┣ 以後我隻為自己跳舞
關鍵的答案就是那一次悲傷,那次悲傷令她接受了自己的人生真相——“你很慘,非常慘”。
媽媽離開她、爸爸不關愛她、爺爺奶奶去世、老師和同學經常奚落她等事實,都是“非常慘”的事實,這些事實一旦發生,就永遠不可能更改了。
但是,我們經常和“永遠不可能更改”的悲劇較勁,這是我們產生心理問題的核心原因。
其實,人生的悲劇本身並不一定會導致心理問題,它之所以最後令我們陷入困境,是因為我們想否認自己人生的悲劇性。你很慘,沒人愛你,這種事實太難以承受了,於是你騙自己,對自己也對別人說,你很好,你很幸福,其實很多人愛你。這種自我欺騙的方式暫時會令自己好受一些,但它最終在我們精神中豎了一堵牆,將我們的心與人生真相隔離起來,而我們的心也越來越缺乏營養,最終這心不敢碰觸的人生真相也越來越多,所謂的心理疾病也由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