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種情形,劉濤對太太的不滿情緒也一下子爆發出來,他對著太太吼道:“你懂什麼叫感情嗎?啊,你隻知道以貌取人!你喜歡那條小母狗是嗎?它又有什麼好?”
劉太也不甘示弱地和丈夫吵起來。結果,失去控製的劉濤拿了根細柳條,抽起妙妙來。不過,隻有少數幾下抽在妙妙身上,其他都抽在地上。隻是,受盡千般寵愛的妙妙哪經過這種陣仗,它一路叫著跑出了家門,從此失去蹤影。
後來,劉家花了很大力氣都沒有找到妙妙,每想起這一點,劉濤就會心如刀絞,責怪自己太凶暴了。同時,他也會責怪太太,說如果沒有她起事,他不會動妙妙一根手指頭的。
一次,他又指責太太時,他的弟弟劉洋在旁邊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聽到弟弟這句話,劉濤也歎了口氣說:“我也知道為什麼,但當時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那麼,劉濤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呢?
原來,太太、妙妙和虎子的複雜關係,其實恰恰是劉濤、劉洋和媽媽的關係模式的完美再現。
劉濤在和我聊天時說,他個子矮小且長相一般,而弟弟則高大帥氣,從小媽媽就寵愛弟弟而對他非常冷落,他認為這就是相貌導致的結果。從小他就一直想,如果他和弟弟一樣帥氣,那麼媽媽也會像寵愛弟弟一樣寵愛他了。這種想法在他心裏根深蒂固,最終形成了他的內在的關係模式:“不管我多麼努力,我認為媽媽都不會愛我,因為我長得不好看,而弟弟長得好看。”
現在,他內心的這種關係模式,充分展現在了他自己的家中。他回憶說,看到虎子的那一刻,他難過得不行,因為他知道,那些孩子就是因為虎子難看才折磨它的,要是它和妙妙一樣漂亮,也會和妙妙一樣得到萬般寵愛的。
也就是說,在那一刻,劉濤把自己的“內在的難看的小男孩”投射到了虎子身上,於是和虎子產生了很強的認同感,所以才收養了它,而且那麼寵它,這其實是在寵他自己內心深處那個受盡冷落的小男孩。
但劉太不理解這一點。劉濤說,這是讓他最難過的。每當劉太一邊寵愛妙妙一邊對虎子投過不耐煩的眼神時,他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媽媽一邊寵愛弟弟一邊卻冷落他的情形。因此,當那次和太太發生衝突後,他失去了控製,因為當時的那種情形和他的童年實在太相像了:“我小時候,沒有人保護我,但現在,我可以保護虎子。”
也就是說,他可以保護自己心中那個受傷的小男孩了。
除了弟弟劉洋和劉濤自己,其他人很難理解劉濤的心情。因為,劉濤的事業非常成功,而且兩個兒子又那麼爭氣。按說,劉濤的自我價值感應該很高才對,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仍然非常自卑。
┣ 他認為自己很難看
劉濤說,恰恰是因為那麼自卑,他才拚命工作,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不起他。不過,這種自卑並非源自貧窮,而是源自愛的匱乏。隻要還沒有獲得充分的愛,他的這種自卑就很難消失。
在和我聊天時,劉濤回憶起了一個夢。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經過一般人難以想象的拚命工作後,他的事業有了起色,並在香港的居住地附近有了一點兒小小的名氣。一次,他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看到伴娘非常漂亮:“就像公主一樣,我一下子有了情迷意亂的感覺。”
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個伴娘變成了一個妓女,並被他帶到一間破敗的房子裏,然後他強迫她和他發生了性關係。
這個夢,也典型地反映了劉濤內在的關係模式。盡管已算是事業有成,但他仍是一個自我評價很低的男人。看到他喜歡的女孩後,他渴望她,但卻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他在夢中要把她變成一個低賤的妓女,因為那樣一來兩個人就般配了。
我向劉濤講了這個觀點,他恍然有所悟地說:“反過來說,如果我自我評價很高的話,看到像公主一樣的女孩,我會在夢中把自己變成王子,那樣一樣是很般配了。”
的確如此。自我價值感高的人,無論他的現實狀況如何,他都會在夢中把自己想象得更有價值;而自我價值感低的人,無論他的現實狀況如何,他都會在夢中把自己想象得很卑微。
“這和別人沒有關係,是你自己的事。”我對劉濤強調。
“對,隻是我自己的事。自我價值感低,我會夢見女孩是妓女;自我價值感高,我會夢見自己是王子。”劉濤說。
接著,他繼續引申說:“打妙妙,也和妙妙無關,和我太太無關,和虎子無關,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過,太太要是理解我,這事也不會發生。”
“要是媽媽小時候和寵弟弟一樣寵你,這事更不會發生了。”我說。
聽到這兒,劉濤一下子明白了,他哈哈大笑說:“你在諷刺我,說我把太太當成媽了。”
┣ 我們的心靈常玩“刻舟求劍”的遊戲
這是所有重要關係的奧秘,除非我們把某人當成我們的內在關係模式中的某個人,否則我們不會對一個人或物產生那麼強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