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和方世玉無精打采地跟在後麵,苗翠花有氣無力地說:“是,老爺您青春永駐。”方世玉也接了一句:“是,德爺您長命百歲。”

方德回頭看了看方世玉和苗翠花,一臉疑惑:“怎麼了?你們兩個無精打采,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要是沒興致逛了我們就回去好了,我方德可從來不做強人所難的事。”

方世玉、苗翠花趕緊擠出笑容:“不會不會!”苗翠花道:“能和老爺您一起出來,我們真是開心得不得了呢。”方世玉也應和道:“能和德爺您一起出來,我們真是開心的了不得呢。”

方德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倆母子呀,嗬嗬。”說完轉身向前走去。苗翠花和方世玉看著方德的背影,歎氣,異口同聲:“唉……好悶啊。”兩人說完一邊相互打鬧著,一邊跟著方德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裏。

陳家綢緞行前人來人往,店裏的生意很是興隆,陳老板走出店外,手裏夾著一卷綢緞,剛好方德帶著方世玉和苗翠花經過,陳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方德,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哎呀!方老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方德笑著點了點頭:“回來有些時日了。陳老板。”

陳老板拍了拍手裏的綢緞:“真是巧了。您看,這是我剛進的上等綢緞,正準備送到您府上去呢。一來是孝敬方夫人的,二來也多謝您這些年來的關照,這順便嘛,嗬嗬,您也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客商需要這種綢緞的,我行裏可備了不少。嗬嗬嗬。”

苗翠花、方世玉悄悄白了陳老板一眼,苗翠花小聲地說:“虛偽做作!”方世玉也小聲地接了句:“老奸巨猾!”

方德拱了拱手:“嗬嗬,好說好說。這綢緞就不用送了,我和你進行裏看看貨好了。”陳老板一聽,頓時興奮不已:“哎喲,您看這……我就說嘛,方老爺您就是個活菩薩呀。快,快,您請,您請。”

方德謙虛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看向苗翠花和方世玉:“我進去看看陳老板的綢緞貨色,你們倆就在附近隨處逛逛吧,記住……”

苗翠花搶白:“不可以打架滋事。”

方世玉:“不可以喝酒賭錢。”

方德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陳老板走近了綢緞行。苗翠花、方世玉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哎!”說完後母子倆歡快地跑開了。

大街上,方世玉和苗翠花手拉著手興高采烈地在人群裏穿梭著,跑了一會兒,兩人停了下來。方世玉深深吸了一口氣,滿麵笑容:“今天的空氣真是格外的新鮮啊!”苗翠花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嗯,今天的空氣裏透著女兒紅的香味哈。”

方世玉:“我們分頭行事,一會兒我給你買胭脂水粉回來,德爺請客。”

苗翠花:“那我就給你買冬棗香橙茶葉蛋,德爺請客,哈!”

方世玉點了點頭:“一個時辰後這裏見咯。阿花!”方世玉說完轉身就跑開,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裏。

苗翠花笑著看著方世玉的背影:“臭小子。”說完嗅了嗅鼻子,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舔了舔嘴,然後看向一個方向:“就是那裏了,沒錯!哈!”

小酒館前圍了許多人,富少爺拉著哭哭啼啼的小翠姑娘往小酒館門外走,劉老爹大叫著被幾個家丁攔著。富少爺叫道:“走!走啊!”

小翠哭喊道:“爹!爹救我啊,爹!”

劉老爹哀求著:“不要啊!富少爺!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劉老爹掙脫開了家丁,一把拉住了富少爺。富少爺一腳把劉老爹踢翻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背上,黑著臉說:“劉老頭,這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借了我爹的銀子,這幾年利滾利算起來,少說也有二百兩銀子了,今天把你女兒帶回去,就算是利息了,啊!”

劉老爹苦著臉,老淚縱橫:“富少爺,您行行好吧。我就小翠這麼一個女兒伴我終老呀。要不您帶走我吧。我給您當牛做馬,隨便您怎麼使喚都行啊。富少爺。”

小翠心疼地一邊掙紮,一邊哭喊著:“爹,爹……”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但個個隻是指指點點,敢怒而不敢言。

富少爺一揮手:“走!”說完又踢了劉老爹一腳,然後帶著家丁和小翠轉身離開。富少爺看著人群,揮了揮手:“走開走開!有什麼好看的!哈哈哈。走!”

劉老爹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嘴角掛著血絲,淚流滿麵地大叫:“富少爺,你們不能糟蹋我女兒呀,富少爺……”劉老爹在路人的攙扶下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追著富少爺而去。

富少爺在前麵得意洋洋地走著,家丁跟著後麵,拉著哭哭啼啼的小翠。突然,一個家丁跑到了富少爺麵前,表情緊張地指向前方:“少……少爺!方世玉!”

方世玉咬著一串糖葫蘆,一臉笑容地正在往富少爺他們這邊走來,此時他還沒有看到富少爺一夥,隻是在隨便看看街邊的各種小攤。

富少爺拍了一下家丁的頭:“怕個屁啊!方世玉剛放出來沒多久,聽說他爹不準他再打架了,不然的話就閹了他當太監,哈哈哈。”家丁一臉驚愕:“不會這麼誇張吧?”富少爺一臉不屑:“有什麼不會?方家一家都是神經病,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方世玉這時候也發現了富少爺,一扭頭,假裝沒看見,準備從他身邊走過去,富少爺一把攔住了方世玉:“咦,方少爺,朋友見麵,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走呀?”家丁幫腔:“是呀,這樣也太沒有禮貌了吧?方少爺。”

方世玉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讓我過去。”

富少爺挑釁:“怎麼了?老朋友見麵打個招呼而已嘛,沒什麼不妥的吧?”眾家丁:“沒有沒有。”富少爺繼續挑釁:“怎麼了?不爽啊?不爽你可以打我呀,你不是很能打的嗎?來啊來啊,打我啊笨蛋!”說完抓起了方世玉的手打自己的臉幾下。

方世玉撥開富少爺的手,一把抓住了富少爺的衣領,舉起拳頭,麵帶怒容。富少爺趕緊指著方世玉的鼻子:“方世玉!你爹可不許你再打架了。”方世玉捏了捏拳頭,鬆開了富少爺的衣領,轉身走開。家丁上前一下攔住了方世玉:“唉,方少爺,別著急走呀。好久不見了,我們家少爺請您喝酒去。”富少爺走了上來:“喝酒我看就算了吧。要是讓他爹知道了,非閹了他不可。哈哈哈。”

方世玉憤怒地抬起腳準備踢向富少爺,他的腳快要接近富少爺臉的時候,富少爺看向一邊大叫:“方老爺,您來得正好……”方世玉急忙收了腳。

家丁叫喚道:“方少爺,您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麼?原來您也有當縮頭烏龜的時候啊?哈哈哈。”

富少爺一臉疑惑地推了推方世玉:“你還是不是方世玉呀?今天這是怎麼啦?你平時的火氣呢?怎麼全沒啦?哦,我知道了,你的火氣都在萬花樓裏發泄了吧?哈哈哈。”

方世玉背著雙手,氣得滿臉通紅,強忍著怒火一言不發。

這時候劉老爹趕了過來,一把拉住富少爺:“富少爺呀,您行行好,放了小翠吧。”富少爺轉身又是一腳,把劉老爹踢翻在地。一邊的小翠痛苦大叫:“爹……爹……”

富少爺一臉不爽:“你這個老不死的,是不是非要打死你才行啊!告訴你,再跟著我,我就拆了你這堆老骨頭。”劉老爹爬了起來,看見方世玉,眼神裏閃過一絲希望,走過來抱住了方世玉雙腿,苦苦哀求道:“方少爺,您就幫幫我的忙,讓富少爺放了小翠吧。我知道您是好人,是菩薩心腸呀。”

方世玉扶起了劉老爹,一臉無奈的表情。富少爺不屑地看著方世玉:“求他?他現在是沒了鉗子的螃蟹,怎麼走路都不知道了。哈哈哈,走!”富少爺說完頂了一下方世玉的肩膀,白了方世玉一眼,得意洋洋地帶著家丁和小翠離開。

劉老爹看了看方世玉,失望地搖了搖頭,又追著富少爺而去,一把抱住了富少爺的腰:“富少爺,您不能走啊!留下小翠吧!”

富少爺憤怒地罵道:“老不死的,當真是不想活啦!”說著一把推開了劉老爹,跟著狠狠地一腳就向著劉老爹的胸口踢去,突然,一隻腳淩空踢到了富少爺的臉上。富少爺一下子滾到了地上,捂著臉:“哎呀呀呀,誰打我!”

方世玉雙手叉在胸前,一臉不屑地看著富少爺:“方!世!玉!怎麼樣?”

富少爺一臉驚愕:“方世玉!你不想活啦!你爹不讓你打架的。”

“是呀,我爹不讓我打架,可是沒有不讓我警惡懲奸呀。我爹不讓我打架,可是沒有不讓我還手呀。剛才你打我了,沒錯吧?”方世玉說完又看了看幾個家丁:“還有你們也都有份兒的。”

富少爺:“方世玉,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要再多管閑事,我就報官府抓你!”

方世玉一臉不屑:“還錢是吧?我替他還。”說完從懷裏拿出兩張銀票,舉到富少爺麵前:“這裏是四百兩,夠了吧?”

富少爺兩眼發光:“夠了夠了。”富少爺接過了銀票,跟著又一臉疑惑:“四百兩?哦,剩下的兩百兩當利息了是吧?哈哈哈。”

方世玉笑著搖了搖頭:“錯!剩下的錢是給你看大夫的!”富少爺驚愕地叫了聲:“啊!”方世玉說完衝上去就打。富少爺一邊往後麵躲,一邊揮著手:“給我上!”眾家丁一擁而上,小翠跑到了劉老爹身邊,兩人緊緊相依。

方世玉幾下就擺平了所有的家丁,把他們全都打翻在地,他看了看地上的家丁,然後揉了揉拳頭,笑著走向富少爺:“好了,現在該和你算賬了。”

富少爺一臉驚恐邊退讓邊說:“方……世玉,你不要胡來。要是讓你爹知道你又打架,小……小心……”

“閉上你的狗嘴!我最恨別人用我爹來壓我!一提到我爹,我的火就更大了,本來準備隨便打你個幾下就算了,現在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方世玉說完衝了上去,對著富少爺一陣怒打,富少爺毫無招架之力。富少爺大聲哀求道:“方世玉!不是,方少爺,我知道錯了。我以後都不敢……”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他突然眼睛一亮:“方老爺!救命啊!方老爺。”

方世玉怒喝道:“你還來這套……”這時候遠處傳來了方德聲音:“方!世!玉!”方世玉一臉驚愕:“爹!”

方世玉跪在地上,雙手平展,身後綁著十字架,把他的腰頂得筆直,雙臂上擺滿了瓷碗,如果稍微動一下的話,這些碗就會全部掉到地上打碎。方世玉一臉苦笑:“德爺,是誰教你這麼變態的玩意兒呀?”

方德道:“這個方法從哪裏來的你不用管。為了管教你,我這個做爹的幾乎要把腦袋給掏空了。你聽著,一旦我聽到碗碎的聲音,我就將你趕出家門,永遠不準再踏進我方家半步。”

苗翠花心疼地看了看方世玉,走到方德身邊:“老爺呀,這次的事真的不能怪世玉呀,你也知道,是那個萬全富仗勢欺人嘛,要是世玉不出手的話,那個劉老頭會被打死的。”

方世玉急忙跟著說:“就是呀,爹。”

“哦。這麼說,你是為了救人一命才出手的是吧?”方德說。

方世玉:“是呀,爹。”

“那這麼說,你要廢了萬全富的手腳,也是他咎由自取咯?”

方世玉、苗翠花異口同聲地說:“是,咎由自取。”

方德怒罵道:“混賬理論!你為了救劉老頭的性命去傷萬全富的性命,你這樣做和萬全富有什麼區別!一個人的生死禍福豈是你來掌控的。舊賬未清,新賬又來,答應了我不再打架,現在卻口口聲聲這個該打,那個咎由自取,根本就是沒把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

苗翠花急忙辯解:“可是老爺……”

方德阻止了苗翠花說下去:“好了,從今天開始,三個月內,你不準踏出房門半步,每天燒香刺繡,不準練武,更不準喝酒。”

苗翠花驚愕:“啊!老爺……”

“剛才可是你說的,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不是嗎?”方德道。

苗翠花一愣,一下子如泄了氣的皮球,低下了頭:“是,老爺。”

方德又看向方世玉:“至於你呢。不但不準出門,不準練武,而且每天都要來這裏跪祖宗思過,不得少於五個時辰。”

方世玉瞪大了眼睛道:“啊?那要跪多久啊?”

“直到明白該如何做我方家的子孫為止。哼!”方德說完拂袖轉身離去。苗翠花趕緊追了上去:“老爺,老爺……”

方世玉一臉無奈地叫道:“喂,好歹也給個限期吧,這樣很辛苦的呀。德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