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遠處傳來的陳有間妻子驚恐聲音:“大人,手下留情啊。”查哈赤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看去。陳有間妻子跑到了查哈赤麵前,半蹲著把小寶摟在了懷裏,驚恐地看著查哈赤,她哀求道:“大人饒命啊,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有意冒犯大人您的。”

查哈赤看著陳有間的妻子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這時候賀豹跑了過來,一臉慌張地看了看查哈赤,然後帶著不悅的表情一把拉起陳有間妻子:“提督府也敢亂跑,不想活了啊!”賀豹說完抬手就要打,被查哈赤一把抓住了胳臂。

賀豹頓時疼得大叫:“大……大人……您……哎呀呀,要斷了,要斷了……”

查哈赤表情嚴肅地看著賀豹,輕輕一推,賀豹連退了幾步,差點摔倒。蛇女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看了看賀豹,白了他一眼,喃喃自語:“活該。讓你欺負女人。”說完對著查哈赤行禮:“查大人。”

查哈赤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了看陳有間妻子:“你沒事吧?”陳有間妻子顫抖著搖了搖頭。查哈赤麵帶微笑,伸手抱起了陳小寶:“你叫什麼名字啊?”

陳小寶笑眯眯地答道:“小寶。”查哈赤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撥浪鼓,轉了轉,撥浪鼓發出了“咚咚咚”的清脆響聲,小寶看著出了神。查哈赤問道:“好玩嗎?”小寶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查哈赤笑著把撥浪鼓遞給了小寶,小寶開心地玩了起來。查哈赤看著小寶感慨:“有時候,大人還不如小孩子看得明白。天下是誰做主,這重要嗎?天下是漢人的還是滿人的,有區別嗎?隻要吃得飽,穿得暖,天下一片太平祥和不就好了?滿人做皇帝有何不妥?這撥浪鼓就是我額娘親手做的,不一樣可以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嗎?”查哈赤說完掂了掂陳小寶的下巴,語調溫和地說:“是不是呀?小寶?”

陳小寶看著撥浪鼓,滿臉快樂地點了點頭:“嗯。”查哈赤笑了笑,然後把小寶放到了地上,陳有間妻子趕緊摟住了小寶。查哈赤和善地看著陳有間妻子:“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裏,吃穿都不用擔心。不過下次不可以再隨便亂跑了,知道了嗎?”

陳有間妻子連連點頭:“是,是。”

查哈赤看了看蛇女:“帶他們去吧。”

“是!”蛇女說完帶著陳有間妻子和陳小寶離開了。賀豹走到了查哈赤麵前,一臉諂媚地豎起了大拇指:“大人您真是鐵漢柔情呀,一下就把……”

“啪”,查哈赤狠狠地打了賀豹一個耳光,表情嚴厲。賀豹趕緊單膝下跪。

查哈赤:“我最後再說一次,你的這雙手是用來對付那些反賊的,不是用來對那些老弱婦孺耀武揚威的。下次再讓我看到,剁了你這雙狗爪子。”

賀豹:“是,是!小人銘記大人教誨。”

查哈赤:“洪熙官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賀豹:“按照您的吩咐,鐵猴子跟著他呢。現在估計快到肇慶了。這個洪熙官可夠賊的,之前他似乎有所察覺了,還騙我們說要送名冊去杭州。”

查哈赤皺了下眉,然後笑了笑:“嗬,洪熙官不是存心騙你們,是說漏嘴了。”

賀豹一臉疑惑地看著查哈赤:“請大人明示。”

查哈赤:“他是要去杭州,不過不是送名冊,是去找人。”

賀豹想了想,眼睛一亮:“洪天佑!”

查哈赤點了點頭:“你這個腦袋裏倒也不全是水。嗬。”賀豹賠著笑臉,尷尬地笑了笑兩下:“嗬嗬。那要不要小人先去杭州,搶在洪熙官麵前抓住洪天佑?”

查哈赤:“不。我要你去杭州找另一個人。有這個人幫忙,可以事半功倍。”賀豹一臉疑惑:“誰?”查哈赤笑而不答。

杭州城,雷府客廳裏,雷老虎正在和幾個九逸書院的招考管事聊天。

招考管事甲:“您讓我們出售的題卷,全都一搶而空,按照您的意思,每份五十兩,這可是份不小的收入呀,嘿嘿。”

雷老虎冷笑:“嗬,這隻是蠅頭小利,我要的不是錢,是人!”招考管事們麵麵相覷,滿臉疑惑。雷老虎:“能出五十兩買題卷的人,家裏非富則貴,所以我要你們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日後這些人要是走運做了天子門生,這可是個可大可小的把柄,啊?哈哈哈。要是考不上也不打緊,出不了人,可以出錢嘛。到那個時候,就算用銀子鋪路,都鋪到天子腳下了,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

招考管事們一臉驚訝地看著雷老虎,紛紛豎起大拇指:“雷老爺,您真是高瞻遠矚呀!”

招考管事乙麵帶猶豫地看向雷老虎:“雷老爺,這事兒要是讓蔡公知道了,恐怕……”

雷老虎不在乎地笑了笑,一臉很有把握的樣子:“論財力家底也好,論官場勢力也好,我雷老虎絕不在蔡九儀之下,我隻是看他年長我幾歲,才給他些麵子,對他客客氣氣的,別以為我是怕他!”

招考管事乙趕緊連連搖頭:“雷老爺您誤會了,小人絕不是那個意思。”

雷老虎點了點頭:“能明白最好。蔡九儀這邊你們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安排。”

招考管事們:“是。”這時管家跑了進來:“老爺,東西都準備好了。”雷老虎點了點頭,麵帶微笑看向招考管事們:“雷某還有些家事要辦,就不送各位了。”招考管事們躬身告辭,識相地走了。

這時候雷老虎的兒子雷仁走了進來:“爹,你找我?”

雷老虎:“嗯。過幾天是蔡九儀的壽辰,爹準備了些賀禮,一會你替我送去。”

幾個家丁抬著幾份賀禮放在了地上,轉身離開。雷仁隨手翻看了幾下,發現了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條玉石項鏈。雷仁一臉疑惑:“這個玩意兒也是給蔡老頭的?嗬嗬,這明明是姑娘家用的東西呀。爹,您是不是忙糊塗了?”

雷老虎笑了笑:“傻小子,爹怎麼會糊塗?這是給嚴詠春的。”

雷仁一臉驚訝:“給那個男人婆?”

雷老虎:“仁兒,爹聽說你追姑娘可是有一手呀。”

雷仁把玩著玉石項鏈,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這話不假。隻要我雷仁看上的,沒有一個不乖乖投懷送抱的,嘿嘿。”

雷老虎點了點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就讓爹看看,你是怎麼讓嚴詠春也投懷送抱的。嗬嗬嗬。”

雷仁不解:“爹。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娶嚴詠春。”

雷老虎微笑著說:“你別管這麼多,爹還能害你不成?”雷仁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可是爹……”雷老虎表情嚴肅:“快去吧。”雷仁無奈地點點頭:“是!爹。”

蔡府後花園裏,嚴詠春正在和兩個武師切磋功夫,兩個武師因為礙於詠春是女孩子,所以處處點到為止,反倒被詠春打倒在地。嚴詠春擺了個架勢,一臉不悅地看著兩個武師:“誰要你們讓!再來!”兩個武師對看了一下,爬起身又一起衝了上去。

蔡九儀和雷仁出現在後花園門口,雷仁第一次看見嚴詠春女裝打扮,吃了一驚,心裏暗忖:“沒想到這個男人婆還有些姿色嘛。嗬嗬。好,本少爺就陪你玩玩兒。”雷仁說著就跳到了嚴詠春麵前,兩個武師退到了一邊,嚴詠春和雷仁交起手來,但兩人打了個平手。

蔡九儀在一邊鼓掌:“好!哈哈哈。雷公子,你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這下好了,我這個好強的女兒可不愁沒有對手了,啊?哈哈哈。”

雷仁對著蔡九儀拱手,麵帶謙虛:“蔡老爺,讓您見笑了。詠春可謂是巾幗勝須眉,我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嚴詠春不理會雷仁,轉身看向兩位武師:“你們兩位辛苦了,今天被人掃了興致。算了,明天這個時候咱們再繼續。”

兩個武師拱手:“是!小姐。”

蔡九儀走到女兒身邊:“詠春啊,隨便練練,活絡下筋骨就好了。又不是考武狀元,不用這麼認真。女孩子嘛,還是……”

嚴詠春搶白道:“哎呀,爹啊。女兒該學的都學了,你讓我學針織刺繡、琴棋書畫,我也全都聽您的。學武也是女兒的興趣之一,您不會連這麼點小小願望都不讓女兒滿足吧?”

蔡九儀:“好好好。爹不說就是了,爹隻是有感而發而已,你這個丫頭呀。”

嚴詠春看著蔡九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雷仁在一邊看著麵帶微笑的嚴詠春,越發覺得嚴詠春不同於往日,眼神裏流露出了些許的愛慕。

蔡九儀看了看雷仁:“對了,詠春,雷公子是專程來給爹送賀禮的。你就代爹好好招呼他一下。啊,爹還有事要做。”雷仁對蔡九儀拱了拱手:“蔡老爺不必多禮,您隻管忙自己的就好。”

嚴詠春不情願地拉住了蔡九儀:“爹!你要去哪裏啊?”

蔡九儀小聲道:“河南府柳公送來了幾塊上等奇玉給爹做賀禮,爹實在是忍不住現在就想去看看。嗬嗬。”

嚴詠春撇了撇嘴撒嬌:“爹!今天是女兒的生日。你就顧著欣賞你的爛石頭,也不顧女兒的快樂啦。”

蔡九儀道:“知道知道,寶貝女兒的生日,爹怎麼會忘記呢。這樣好了,今天就讓雷公子陪你出去好好玩玩,吃的喝的玩兒都算爹的。想玩到什麼時候都行。這……總可以了吧?”

嚴詠春一臉不情願:“爹!”

“就這麼說了,哈哈哈。”蔡九儀說完轉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雷仁麵帶微笑走到了嚴詠春麵前:“詠春……”嚴詠春不悅地扭過頭:“你回去,我不要你陪。”

“哎,詠春,我還沒送你禮物,怎麼能走呢?”雷仁說完拿出了玉石項鏈:“你看,這條項鏈是用上等的五彩玉石做成的,既精致又漂亮,就像你一樣,獨一無二,絕世無雙。”

嚴詠春冷笑道:“嗬,再怎麼精致還不是爛石頭。我爹多的是。切,什麼獨一無二,絕世無雙。”

雷仁有些尷尬:“那……你不喜歡這條項鏈?”

嚴詠春:“說不上喜歡,不過也算不上討厭。”雷仁低頭思忖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我還有一份禮物,你一定喜歡。”

嚴詠春不以為然:“是嗎?”雷仁走到了嚴詠春麵前,麵帶得意:“你不常說想要學武的嘛?剛剛那些武師的功夫實在是不值一提。如果我可以讓你到我爹辦的雷霆武塾學武,這……算不算是一份最好的賀禮呢?”

嚴詠春一下來了精神:“真的?”雷仁微笑著點了點頭。嚴詠春皺了皺眉:“可是,聽說你雷霆武塾隻收男的,我想也是白想。”

雷仁嘴角上揚:“你放心,我雷仁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嚴詠春女扮男裝,和雷仁站在大街拐角裏密談,一臉的興奮:“你爹他真的同意了?”

雷仁點了點頭:“我說過,我雷仁言必行行必果。怎麼樣?不過……”

嚴詠春立刻一臉不悅:“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不過什麼,你說好了。”

雷仁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這次破例收你,這對雷霆武塾的聲譽來說,多少會有些風險,所以我爹有個要求。隻要你能答應就沒問題。”

嚴詠春:“你說。”

雷仁:“你去武塾必須得男裝,不能讓人發現你是女的。”

嚴詠春笑道:“這個當然。”

“哦,對了,這個給你。”雷仁說完從衣服裏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嚴詠春。嚴詠春接過小冊子看了看:“雷霆入考必讀?”

雷仁說:“這裏都是入學筆試的答案,你到時候對照題目照抄就可以了。我會和監考管事說的。有了這個,保證你想不過都難。”

嚴詠春頓時喜笑顏開,高興地把小冊子貼在胸口。雷仁看見嚴詠春滿臉歡喜,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方家祠堂裏,方德背對祖宗牌位站著,他的麵前跪著方世玉。

方大同跑了進來,身上扛著一捆鐵鏈,放到方世玉的麵前:“少爺!你要的東西來了!”方世玉拿起了鐵鏈的一頭,看了看方德,又看了看苗翠花:“爹。娘。這次真的是世玉錯了,就算爹不罰世玉,世玉也要自己罰自己。就讓我用這條砍不斷燒不爛的鐵鏈……”方世玉邊說邊把鐵鏈一圈圈地繞在身上:“把自己左捆右捆上捆下捆,捆個結結實實,然後……”

苗翠花跑到了方世玉身邊,和方世玉異口同聲:“再用祖傳的同心鎖鎖上。”苗翠花繼續說:“然後再把鑰匙交給你爹,免得你娘我心軟又放了你。”

方德背過身去,一言不發。方世玉和苗翠花對看了一下。方世玉道:“娘!拿鎖!”苗翠花:“好!”方德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好了。不要綁了。”方世玉:“德爺,你不會又想到什麼更變態的了吧?”方德依然麵無表情:“你們母子倆今天晚上就好好聚聚吧。”方世玉和苗翠花一臉驚訝。苗翠花麵帶驚喜:“老爺,你原諒世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