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店算是一種特殊的行業,不知底細的人,老板是絕對不敢濫用的。周家曾與鄭家交往甚深,懂事的阿彤自小就給周家留下良好的印象,趕上“周大福”金鋪正好缺可靠的夥計,便接納了小阿彤。
金店裏分大夥計和小夥計,小夥計就是當雜役,鄭裕彤從雜役幹起,最初的工作隻是掃地、擦灰塵、洗廁所、倒痰盂等裏裏外外的清潔工作,等一切準備停當後,他再和姍姍來遲的大夥計們一起開店門做生意。對於一個隻有十四五歲的孩子來說,這段工作顯得十分忙碌辛苦,但懂事的小阿彤卻一個心眼想著不辜負老板的“不棄之恩”,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工作。
“周大福”金鋪因入行較晚,因此店麵在當時名氣不大。入店後不久,阿彤的勤勞和在工作中體現的智慧逐漸被周至元所賞識。一天,周至元派阿彤去碼頭接一位親戚。碼頭上,來自香港以及東南亞的海船不斷靠岸,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忽然,一位南洋商人向路人打聽在哪裏可以兌換港幣。許多人都懂得這是一個良好的商機,年紀尚小的阿彤也熱情地上前搭訕,他用濃重的順德口音說:“到周大福金鋪可兌換,價格公道”。阿彤說話時口齒稍顯笨拙,卻在眾口之爭中贏得了信任。這樣,商人望了望老實巴交的阿彤,隨他來到了“周大福”。這樣,鄭裕彤為“周大福”開創了一筆新的生意。而後,周至元發現阿彤在這方麵顯出了過人的智慧,於是繼續派他發展這項工作。此後僅半年時間,周至元就提升鄭裕彤正式在金行當學徒了。
當時,由於廣州、香港淪陷,不少金鋪遷移澳門,金鋪幾乎隨處可見,競爭十分激烈。鄭裕彤似乎天生便是為黃金珠寶而生,他對做珠寶生意極有興致,很快就掌握了坐店營銷的要領並癡迷似的鑽進了這個行當。
他常利用上下班的時間,拿路途經過的金鋪來作對比,用行話說這叫“看鋪”。而周老板並不知阿彤如此癡迷。長此以往,阿彤經常上班遲到,因而引起了周至元的注意。一日,在上班途中阿彤路過一家金鋪,發現櫥窗裏擺放著好幾款別具一格的飾品,不由得停住腳步,良久地揣摩起來,竟又耽擱了上班的時間。當他急匆匆趕回金鋪時,老板已經在店內等候多時,阿彤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戰戰兢兢地說道:“我看人家珠寶行做生意去了。”周老板好奇地問:“那你看出什麼門道沒有?”鄭裕彤有板有眼地回答道:“我看人家的生意,比我們店裏做得精明,隻要客人一踏進門,店裏老板、夥計總是笑臉相迎,有問有答,無論生意大小,一視同仁,待客禮貌、周到是非常重要的。還有,店鋪一定要選在生意旺地,門麵要裝潢得新穎別致,珠寶行更要豪華氣派,不能簡陋寒傖。”鄭裕彤的一席話,使老板對他另眼相看。結果不但沒有責備,反將上街“看鋪”的特權交給了他。這樣隻要生意不忙時,他便可以上街去“看鋪”了。從這以後,周老板總是有意識地培養鄭裕彤。照規矩,在金鋪學徒需要3年才能出徒,可鄭裕彤卻未滿3年就榮升為金鋪掌管,負責鋪麵的日常經營了。
後來鄭裕彤才知道,父母親與同在廣州綢緞莊做過夥計的周至元一家是患難之交,情同手足。周、鄭之妻又同時有喜,於是兩家“指腹為婚”約定了親家。天公作美,周家生了女兒,鄭家生了男兒,恰好成了天生一對。到“周大福”金鋪學徒時,父親擔心兒子以“郎婿”自居,而不求上進,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三年後,在周至元的主持下,鄭裕彤果真與周家的掌上明珠周翠英結為連理。那年夫婦倆同是18歲,其後50餘年直至今日,夫妻倆始終相敬如賓。
周老板相信,鄭裕彤必定會出人頭地。鄭裕彤在生意場上逐漸變得老練成熟。1946年,21歲的鄭裕彤到香港設立了“周大福分行”。他跑遍了全港各家金銀珠寶行,集各家之所長用於領導分行的經營,使分行生意十分看好。但鄭裕彤並不滿足,他清醒地認為:“在商場上‘守業’就等於‘敗業’,要在不斷創新中前進才能圖謀發展”。到了50年代中期,鄭裕彤已經掌控著周大福珠寶行的全部賬務。1956年,周至元將全部經營權交給了鄭裕彤。因此,他放開手腳大刀闊斧地幹了起來。他一改原有的資本結構模式,邀集同事,組建“周大福珠寶金行有限公司”,這也是香港金飾珠寶業最早的有限公司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