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繇,子房呢?”伏念停下腳步,一腳肅然,簡明低沉的嗓音帶有抑揚威嚴的語氣。
“他……此刻應該在三省院。師兄,出什麼事了嗎?”顏路邊回答邊與伏念疾步而行,走向三省院。
三省書院一片嘩然,議論聲鬧哄成一片,眾多弟子交頭接耳。張良站在回廊上,目光深邃且幽遠,麵色有些陰晴不定。
旁邊有弟子小聲議論:
“哎,你聽這聲音,像不像一年前的子青姑娘?”
被問到的弟子一臉寒噤:“怎麼可能!……她不是死了嗎?”
“可這聲音明明就是她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今天可是清明節,她不會因為一年前的事陰魂不散……”
“閉嘴!這大白天的,會、會有鬼嗎?”
“這……”
張良麵色陰鬱,墨幽色的眸中閃爍著深幽墨動的光。良久,一絲堅定劃過,轉身走出三省院。袖子被甩出一個絕然的弧度,滑過雕欄的棱角。
“子房,你去哪兒?”顏路對著疾步擦肩而過的張良問道。無奈張良走得太疾,根本未理會他。
懸崖邊
韓水靈撫琴吟唱,歌聲杜鵑啼血似的淒清婉轉,涼涼的嗓音在雨中飄蕩,單薄的身影似要隨風而去。料峭的臉上蒼白無血,呈現出略微透明的質感,“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東瓶西鏡放,恨不出能遺忘,有時清明雨上……”
身後,兩個身影並肩而立,暇有刹天地之繁華的氣場。
“絕情公子?嗬,想不到你也與她有關係。”白鳳神情钜傲,看不清眸中情緒。
殘月冷眼斜視他,薄涼地開口,談吐間帶有明豔的血腥之氣:“她叫曉風,是北國殺手。。。。”
白鳳湛藍如洗的眸子猛地一縮,頓時風雲萬起,變化萬千,似有席卷一切的暗流湧動,“所以呢?”
“小時候,她是北國最出色的殺手之一,甚至坐上了北國大祭司這個位置!位高權重,就注定了她要在明爭暗鬥、血雨腥風中生活。。。七歲那年,她救下了一個男孩,並給他取名奚風……奚風奚風,顧名思義,便是‘惜風’,因為,她也需要有人永遠珍惜愛護她。所以,奚風便成為了她的影衛。曉風親自調教他,授他武功。奚風很出色,他的箭術日漸出神入化,甚至超過了所有人!江湖上,才會有‘天下第一神箭手’……”
殘月用眼角瞄了瞄白鳳,繼續道:“九年來,奚風一直跟在她身邊,不離不棄,與她的感情日漸深厚。但,奚風對她的感情是愛,極愛。一年前,就在這個懸崖邊,奚風以最狠絕的方式死去,在她心上刻下了最深的一刀……”
白鳳偏頭望著他,俊眉略皺,眼中有意味不明的疑惑。
“奚風之所以放棄,是因為他明白,隻有用自己的命,才能永遠占據她心中的一席之地……聽說,後來是你救了她。”
“所以,你告訴我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白鳳有些慍怒。
殘月永遠都是寒冰雪意似的表情:“你喜歡她,不是麼?”
白鳳渾身一震,怔了怔,繼而望向崖上撫琴而歌的女子,卻看見後者在風雨中柔弱的倒下。瞳孔微縮,他顧不得多想便要過去,卻被殘月攔下。
“他們之間,是該有個了結了。”
白鳳不明就裏,轉身看到一身儒衫的男子向懸崖邊奔去,心中頓時了然。
“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是你與她,還是她與張良,都不可能!她和張良間,隔了一個奚風,而你與她……隔了一個張良!”殘月身上散發出很重的戾氣。
白鳳似笑非笑:“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不要對她有非之想麼?那你可就多慮了,因為……”臉色瞬間冷下來,“……我不愛她!”
殘月輕蔑一哼:“但願如此!”說完便消失在原地。
白鳳略有所思。
看著被張良抱在懷裏,臉上毫無血色的韓水靈,心也開始緊緊揪了起來,似有千萬支箭直擊胸口,疼到了骨血裏。隨即,一個令她措手不及的真相浮出水麵------他確實愛上她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白鳳輕捂著胸口,看了一眼抱著韓水靈往小聖賢莊跑去的張良,騎上通體雪白的鳳凰,飛上雲霄。
現在,他該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