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有一個美麗的地方——《雲南行》電視係列片拍攝散記(3 / 3)

七瑞麗風情

瑞麗市也是邊城,邊境線跟緬甸犬牙交錯,要分清哪一寸土地是中國的隻有找當地村民。緬甸牛吃了中國的草,中國雞跑去緬甸人家下蛋,這類事經常發生,當然決不會引起國際糾紛。

這幾年邊境貿易發展快,瑞麗成了熱點。1991年進出口貿易總額達6億多人民幣,邊貿額占了全省的60%。緬甸的木材、藤條、珠寶、藥材等源源不斷運過來,我國的棉布、西藥、日用百貨、家用電器等產品一車車運出去,都要經過瑞麗。全國各地的人蜂湧而來,鄰近國家的老外也頻頻入境。

瑞麗以傣族人為多。傣家村寨大多建在壩子(即河穀、盆地)裏,竹樓別致,鳳尾竹環繞,環境幽雅寧靜。傣族人過去羞於做生意,男人們更是不與商業沾邊。婦女們偶爾拿些土特產去換點油鹽錢,也往往怪不好意思地把東西放在路邊,自己卻遠遠地躲在屋內或樹下,有人來買盡管自由挑選然後隨意放下幾個錢,生意就這麼成交。現在傣族人也有了經濟觀點,知道無商不富,一邊種田也一邊擺小攤開商號辦飯店,但大多由婦女去操持。我們在大等喊寨拍攝,賣柚子的全是婦女。走進一戶人家的竹樓,隻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守家。我們聊了好一會,得知她爸爸下田勞動,媽媽出外經商,以批發布匹、百貨為主,經常來往於昆明、瑞麗和緬甸南坎之間。女孩兒說不清家裏年收入是多少,但反複說生活比過去好了許多許多。而我們看了她家的新竹樓、客廳裏的20寸彩電和車庫裏的拖拉機,也就知道這早已是超萬元戶了。我們很想拍拍那位內外貿都涉足的能幹女性,可是直到黃昏還未見她歸來,隻得先告辭了。

在這崇山峻嶺間的瑞麗壩子裏,意想不到的是能吃到生猛海鮮。菜市場上螃蟹論個賣,便宜時幾角錢可買一隻,近來貴了也不過一元錢左右。在飯店吃飯,做熟的螃蟹三塊五一隻,而且個頭不小。龍蝦則隻要十幾元一斤,聽了都讓人嘴饞。吃螃蟹時每人發一塊小石板一把精致的小鐵錘。叮叮當當敲破蟹殼再從容剝開吃肉。市委李書記告訴我們,海鮮是從緬甸孟加拉灣運來的,經過瑞麗還北上京城,東進上海,南下廣東。

夜市是瑞麗經濟發展的窗口,也是瑞麗人的驕傲。夜市一條街長一公裏多,約有七百多個攤檔店鋪,主要經營工藝品、玉石珠寶和蝦米魷魚等海產品。一入夜這裏就燈火通明,顧客熙熙攘攘,其間不時穿插著來自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流動小販,操著生硬的漢語,笑容可掬,不厭其煩地向遊客兜售假珠寶戒指等小工藝品,價格很便宜,使夜市平添了異國情調。

我們的攝像機所到之處,夜市生意照做不誤,沒有人躲躲閃閃大驚小怪。一位從湛江去那兒做生意的黃老板見到廣東老鄉滿心歡喜,說是1985年去的,發現玉石生意好做就留下來了。娶了個當地姑娘一起經營工藝品店,還辦了一家玉石加工廠,每月營業額約十萬元。晚上十一時我們離開時,夜市依舊容光煥發沒有一絲倦色。

八緬甸南坎一日遊

在瑞麗想出國當一回“老外”,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去旅遊局交上身份證,半身照和幾十元人民幣,辦好手續,就可參加緬甸南坎縣一日遊。我們希望帶上攝像機但外事部門不同意,因為與緬方有約在先。

那天一早上了大客車,沿邊境線行30多公裏,就到了南坎對麵的瑞麗江邊過渡處。緬方旅行社的導遊小姐迎上前來,帶我們走過58號界碑上了小鐵皮船,馬達突突就像回鄉下探親一樣。導遊小姐都是華僑,講一口東南亞味很濃的普通話。帶我們旅遊團的賈小姐十分熱情,過了河一上車她就不動聲色地說:“現在我們走的是滇緬公路。”我正詫異怎麼會出如此重大的方位錯誤,她卻已補上一句:“是坑坑窪窪顛來顛去的滇緬公路。”全車人大笑,氣氛立刻活躍起來。

從渡口到南坎縣城不過兩公裏,卻路無一尺平。緬甸資源豐富但工業落後,加上前些年內戰頻繁,交通和市政建設發展緩慢。據說國窮民富,人民又不敢露富。南坎縣城沒有一條像樣的路,房子也幾乎都是質量一般的平房,感覺似乎是回到了“文革”期間海南島的公社所在地。隻有那滿街的緬甸人和市場裏各式各樣的工藝品,提醒我已經到了異國他鄉。

上午參觀了三個景點,規模都很小,實在說不上壯觀。但寺廟和螺螄佛塔體現了緬甸建築、宗教和傳統文化相融合的藝術,值得一看。遺憾的是螺螄佛塔隻準男性上去,而且據說可得到發財好運。我們女性隻能在塔下仰望。賈小姐說這是因為緬甸向來重男輕女。她很羨慕地勸我想開些,好歹這種待遇隻“享受”一天,她們在緬甸卻天天無法擺脫。她說:“你們下午回中國就可以昂起頭來了。聽說國內的男人都怕老婆,有‘妻管嚴’呢!”我笑了,雖然在中國這類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下午在南坎逛街。市場很大全是木頭搭的棚屋,通風透氣,適應當地炎熱的氣候。隻是腳下一定要留心,否則踩爛泥濺汙水的事難免發生。攤檔上大多是中低檔商品,不時可以見到國產的西藥、中成藥和廣東的飲料。國產電飯煲在南坎比國內便宜幾十元,所以不少同胞不遠萬裏從國外把國貨提回家鄉。其餘的工藝品種類價格都與瑞麗差不多,隻有那種叫做防曬膏的東西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兩國邊民都喜歡將一種樹幹在石頭上磨出黃色粉末,調水後當作婦女防曬美容的護扶品。我們確實見過一些皮膚白嫩細膩的姑娘,不知是否與抹這種粉末有關?瑞麗一位幹部說,已有日本美容專家對此產生了濃厚興趣。看來一旦研究成果公布於世,全球女性趨之若鶩,這樹幹粉必將身價百倍。於是我們每人購買了一瓶,價格是人民幣兩元。

臨走時我們用剛學到的緬甸話與賈小姐告別:“老馬對麵(再見之意)。”她說她想抽空回福建老家看看,並用了一句無人不曉的歌詞:“我心依然是中國心。”

雲南行結束後,老趙師傅歎了口氣:“想不到你們的日程安排得那麼緊,我看你們連好好照張像的時間都沒有。”我們也有幾分惆悵,因為確實太緊張了,留下了太多的遺憾。分手時趙師傅又出人意料地說了句很富浪漫色彩的話:“明年三月,茶花開的時候你們再來吧!”這句話和許多雲南朋友的真誠道別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友誼的暖流,洗淨了我們雲南行的艱辛、疲憊和征塵,陪伴著我們回到了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