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廣勇擅書。大筆一揮,自成體貌。融彙百家,大巧若拙。
在廣東,知書識字的人沒見過歐廣勇不奇怪,沒見過歐廣勇的字則有可能是一時不經意。不說別的,單是不久前首屆華語電視周在廣州舉辦,那不斷出現在熒屏和報紙上的“首屆華語電視周”七個隸書題字,就出自歐廣勇之手。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遠在書法門外的我,隻有看熱鬧的份兒。但細細品味,也覺雄強之中逸出秀氣,古拙之外透著靈性。
歐廣勇字如其人,厚重、沉實、大度平和。這些年來,他潛心練字,倒從未想過會與電視結緣。1985年以來,歐廣勇其人其字多次出鏡,就說1993年吧,他已在廣東電視台主辦的五台晚會上露麵或題字。笑稱他上鏡率高,他反有些不知所措。這恐怕就是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歐廣勇能畫。畫風雄厚,別有韻致。他深知書畫同源,分流互進。早年習畫已有功底,如今書寫之餘,他也研習中國畫。險峰翠林,奇石蒼鬆,在他筆下皆各有神韻。數月後他準備舉辦個人畫展,觀者自有公論。
歐廣勇還會寫詩,且以格律詩為主。平仄韻腳,駕馭自如。古風雄健之中,又不無現代氣韻。他隨身帶著紙筆,旅途小憩或茶餘飯後,如有靈感突降,他立即提筆寫就。這麼長期積累下來,竟也有數百首之多,不久將有一本詩集問世。
這麼一位多才多藝的書法名家,作品多次參加省裏、全國和國際的書法展覽,並數回獲獎,名字也早載入《中日書法百家墨跡精華》、《中國當代書法大觀》、《日中代表書法家展》、1989《中國人物年鑒》等數十本專著。可平日裏相見卻如普通人一般平易、隨和,不露鋒芒。貌不驚人,語不高聲,但隻要聊開了,對方就會覺得他底氣很足,虛懷若穀,沒有半點虛偽、造作。
半個世紀前,歐廣勇出生在廣東德慶縣悅城。故鄉的大山賦予他凝重和執著,但也阻礙著他看世界的視線。於是他一步步走出了大山,走上了求學之路,走進了現代都市。
歐廣勇從小喜歡書畫。但真正迷上書法,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那是個中國大陸各地既轟轟烈烈、又迷迷茫茫的特殊年代。一大批名畫家被掃地出門,鬥倒鬥臭。真正的藝術遭到了無情的摧殘和踐踏。當時歐廣勇在省的一家外貿公司樣品宣傳科從事實用美術工作,也因為瘋狂的運動影響了事業的發展。困惑之中,他找到了最適合自己,又可以堂而皇之追求的一門藝術——書法。毛澤東那雄勁不羈、自成一體的狂草成了他心中的保護神。他靜靜地四處搜集各種古代碑帖,如癡如醉地練筆不止,有時竟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他的口袋裏時時揣著拍成照片的碑帖範本,體積小,走到哪裏都可以看可以練可以琢磨。好多回在車站等車,他都旁若無人地蹲下來在泥沙地或水泥地上寫寫劃劃。旁人不知這是犯了什麼毛病,也不便過問。待到候車的人換了幾撥,他才突然醒悟,捶捶發麻的雙腿站起身來,擠上靄靄暮色中的公共汽車。
那時候,要找個書法老師真不容易。凡是帶“家”的書法界前輩幾乎都已打進冷富,自身難保。歐廣勇無法把那些人品、學品、書品皆高的老書法家,跟牛鬼蛇神、反動學術權威連在一起。他利用出差各地的機會,開始了遍訪書畫名家,虛心求知求學的“地下活動。”至今想起那段歲月,歐廣勇仍由衷地說:“老前輩們指點我學書做人,使我終身受益。”我國書畫大師商承祚、鄭誦先、李可染、李苦禪、啟功、張正宇等人,他都曾當麵求教。如今,大家風範仍曆曆在目,諄諄告誡亦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