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時,殷瑜的頑劣之名已經滿宮盡知,他意圖強迫皇後身邊的大宮女,逼她自盡。

十六歲時,殷瑜於萬壽宴席上挑釁左相之子,傳言是他欲與左相之子結分桃之好,被人拒絕,惱羞成怒,當著眾人的麵,將那十七歲的少年推進凍骨池塘。

十七歲時,大病一場而後封宣王,同年三皇子冊封太子。

樁樁件件,惡名遠揚。

“這宣王當真是不忠不孝不順不悌之徒!他竟—他竟還是個斷袖?!”

話到此處,眾人皆想起殷瑜剛才曖昧之舉,滿臉惶然地盯著一言不發的衛如琢。

“衛兄以後可要離他遠些,否則怕是要沾染上一身腥臭。”探花郎勸道。

衛斐回味著留於唇齒間淡淡的梅酒香,清冷的雙目中晦暗交織。

眼前時而浮現沾著酒液的紅唇,玉白的腰肢,又時而閃現眾人方才口中的惡貫滿盈之人。

“衛兄?衛兄?”

耳畔傳來呼喚聲,衛斐眼神片刻恢複清明,神色如常地舉杯。

“諸位言之有理,衛某銘記於心。”

“不過──”他頓了頓,餘光瞥過遠處懶洋洋的紅色身影,“宣王殿下再不濟也是皇室,他是君,吾等是臣,背後多言恐傷前程。”

聞言,探花郎何煦縮了縮脖子,衛如琢才被宣王羞辱,他自是不會認為衛如琢是在為宣王仗義執言。

天家遍布耳目,回想起方才不羈之言,他有些後怕,求助的目光落向衛如琢。

青年放下玉箸,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今日簪花宴,諸位與我以花為題飲酒行令,好不快活。”

-

“如何?皇姐同意了嗎?”

洛青石拍了拍胸脯,“自是同意,長公主向來疼愛殿下。”

“一盞茶時間之後,那些新科文武進士們便會到演武場會武,我已安排妥當,他們更衣時候的侍女皆是殿下的人。”

“若發現有人左胸膛上有齒痕,會第一時間報給殿下。”

洛青石緩緩說道,眼神卻止不住地偷窺殷瑜麵色。

不知道那個倒黴催的是怎麼得罪了宣王殿下,又是怎麼在胸口上留下了齒痕。

想起三日以來拜訪宣王府屢屢被拒,洛青石莫名打了個寒顫。

該不會,那個齒痕是宣王咬的吧?

怎麼咬?

一盞茶後,演武場上。

諸位新科士子均是嚴陣以待,武進士笑容滿麵摩拳擦掌,文進士麵露狐疑不解其意。

禮部左侍郎早已被叮囑好了,他站在高台之上放聲道:

“諸位皆知我大殷朝文武並重,君子六藝也有射禦,今日簪花宴一切皆以長公主喜好為重,遂特設此賽。一比射箭,二比馬球,以考察諸位射禦二術。”

殷瑜坐在朝陽公主身側,陪著她用些茶點。

雖然是他想法子設了此局,但他可沒什麼閑情雅致看這群人拙劣的表現。

隻想要找到那個王八蛋,戳爛他的眼睛,拔掉他的舌頭,再斷掉他的手腳。

殷瑜絞著手指,心中暗暗盤算過殷朝詔獄中的磨人手段。

場下已經開始了射箭比賽,百步穿楊的簡單規則。

殷瑜麵無表情地揪著花叢裏的花王牡丹,將那重瓣牡丹辣手摧花地稀碎,花汁濺在他透白的手指上,顯得食指上那一粒血痣更加分明。

“一群蠢材。”

睨著場下表現平平的眾人,殷瑜麵帶諷刺地丟了手心的牡丹,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白帕擦拭,

“不過百步穿楊而已,半天竟是還沒人射中。一群廢物,竟也好意思下場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