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格外急促的敲門聲,自門口響起,密集的腳步聲踩在人心上。

從敲門聲響起到有人闖入,不消片刻。

何煦身為太子的馬前卒站在最前,佯裝鎮定地朝屏風裏麵喊道:

“衛兄你可尚好?方才有侍女說屋內奇怪聲音,在下擔心你,便來瞧瞧。”他頓了頓,聲音心虛的弱了下來,“正巧遇見太子殿下,他與我同在。”

這話說得其實很不講道理,肆意闖入同僚休息的廂房,沒有半點君子之風。

何煦回頭看了眼麵色冷淡的太子,心中悔意倍增。

太子雖已是儲君,但畢竟宣王背後還有鎮北將軍的三十萬黑甲衛。

此番得罪了宣王,上了太子的船,也不知是福是禍。

屏風內傳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片刻後。

穿戴整齊的衛斐自屏風後從容走出,他的身後還有氣息略微不穩的宣王殿下。

何煦瞳孔微張,這宣王殿下當真在衛斐的廂房中!

滴答滴答的水聲從殷瑜黏在身上的紅袍上滾落,打破了一室的沉靜,也叫囂著他與衛如琢不正常的氛圍。

太子殷珩站在沒有燭光的暗處,陰冷目光落在少年浸濕的紅袍上,而後又看向他微微紅腫的唇,目光裏有讀不出的深意。

氣氛凝滯。

殷瑜則滿臉陰鷙地瞪殷珩。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宣王殿下從小到大不知道見過多少回了。

他與左相家公子打架,會被來禦花園賞花的太後撞見。

忍無可忍揍殷珩一頓,也會被禮佛歸宮的皇後撞見。

就連他酒醉的一塌糊塗時,都有人引著父皇來見他的爛醉模樣。

去他娘的兄友弟親,分明是兄慈弟賤。

這個賤人機關算盡,致力於給他狗屎一樣的名聲上再撒把牛糞。

想他宣王殿下高大英俊威武不凡,才剛十九歲就有了個惡名昭著的紈絝稱謂。

他這該死的好弟弟怕是幫了不少忙吧?

“臣見過宣王殿下,不知殿下怎會在衛兄房內?”何煦裝傻充愣的問。

殷瑜連半個眼神也沒給他,胸腹間窩著一團火,燒得他頭皮發麻。

一雙吃人似得黑漆鳳目寒刃般戳向太子殷珩,嗤道:

“太子殿下是還沒斷奶嗎?本王去哪兒,你就屁顛屁顛地跟來。若你不是本王的親弟弟,本王還以為是哪來的下三濫的跟屁蟲呢!”

太子畢竟是儲君,被這麼難聽的話罵著,饒是何煦也替宣王捏了把汗。

這宣王真是葷素不忌,膽大包天。

殷珩卻對這些汙言穢語充耳不聞,一門心思的盯著那張含嗔的鳳目問道:“二皇兄怎麼不解釋一下,為何你會在衛斐憩室?”

“關你屁——”殷瑜張嘴就罵。

一直默然的衛如琢卻驟然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殿下手受傷了,巧在我隨身攜帶著金瘡藥,故而在此上藥。”

刹那間,眾人的目光都交彙到殷瑜被包的像豬腳一樣的手上。

正是之前朝陽公主為他包裹的,上麵還打了個精致靈巧的蝴蝶結。

何煦微微鬆了口氣,別管太子信不信,總歸是有個理由,他不至於太過得罪衛斐與宣王。

殷瑜看向衛如琢的眼神帶著點不爽和怨氣。

雖說這是他一早想好的借口,好讓衛如琢這個新科狀元郎不至於落個宣王逼奸的醃臢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