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瑜清醒過來,拿著禦賜湖筆就朝尹玉山臉上砸,陰惻惻道:

“尹玉山!你真是膽子大了,竟敢耍本殿下。你不是說今日的課是衛如琢上嗎?怎麼是祭酒老兒來的。害得本殿下脖頸都酸了!”

“殿下莫怪,我哪裏敢逗弄殿下。”尹玉山無奈擺手,“今晨的課確實該是衛如琢上,隻不過因為殿下你來了,祭酒說衛斐初入太學資曆不夠,為了彰顯對殿下的重視,特地替換了他。”

“那倒是怪本王了!”殷瑜氣不過道,轉念又問他,“衛如琢人呢?”

“他在燕巢。”

一炷香後,一群白色學子服中出現了抹耀眼朱紅。

燕巢此時已經上課,殷瑜來到屋舍前,就看見了踱步於學子中的衛如琢。

他穿著一身竹影青袍,腰脊挺拔,像是皚皚雪山上長出的一株蒼翠的綠竹,又帶著種利刃藏鞘的藏拙氣息。

講起課來聲如淬玉,頓挫有力。

殷瑜才望見,唇角便揚起來一個滿意的笑。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風姿卓絕。

三天未見,宣王殿下卻覺得如隔三秋,心中熱切的很,覺得眼前的衛斐惹眼極了。

走進屋舍,穿過一重又一重的書案,殷瑜破天荒地坐在了最前側。

衛如琢講課走路時候的衣角,甚至能輕撫他臉上細膩短促的絨毛。

宣王殿下這般顯眼,大部分燕巢的學子倒像是盲人似的視而不見。

對於這些視書本典籍如珠如玉,隻求依靠太學結業考試來逆天改命的學子們來說,沒有誰比教學的夫子更引人注目了。

不過,宣王殿下可不滿意衛如琢對自己熟視無睹這件事。

他懷著滿心歡喜坐下了,得了衛斐一個淬了冰似得眼神,傲嬌勁兒上來鬱悶的很。

“既然坐下了,殿下就好好學。”衛如琢瞥過那張招人的美人麵,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微微觸動。

到底還是來招惹他了。

殷瑜頓了頓,偽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從旁人那裏借來本書,埋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在看。

良久,一堂課將歇。

好學的學子們圍繞在衛如琢身側,請教上課時未盡其意的問題。

宣王殿下忍了一節課,這會兒總算耐心殆盡,待衛如琢行至他身側時候,猝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那人袍角,低著聲,“衛先生莫走,本殿下也有問題請教。”

正準備上前的那名學子隻好暫退,在一眾收拾東西離去的學子中,等待衛如琢替殷瑜解惑。

“殿下哪裏不明白?”衛如琢聲音不疾不徐。

燕巢的書案比之琅華軒的要矮上許多,殷瑜拽他拽地很緊,衛如琢隻好俯下身子,去聽殷瑜的回答。

笑得乖巧的殷瑜唇瓣嫩紅,自衛如琢耳畔擦過,又像是蓄意啄了一口。

惡劣的目光落在狀元郎冷淡的臉上,少年手中袍角抓地更緊,桃瓣唇吐著熱氣好似在輕舔他的耳垂,一字一句,“衛如琢,你裝什麼?”

“那日簪花宴,不是你抵著本殿下在浴桶上親?”

不遠處,正等待著衛如琢為他解惑的學子溫溪麵色煞白。

周圍人行色匆匆,在他的視角下——

熱烈的仿佛一朵扶桑花的恣意少年,拽著衛先生的袍角,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