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巢裏的學子如雛燕歸巢般紛紛離去,溫溪卻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宣王強吻別人讓人吃驚,還是衛先生沒推開宣王令人驚駭。

仲夏白晝裏,一縷淩冽的風吹過溫溪的臉頰,他脊背生寒,對上一雙半眯著的森然目光。

手裏的書掉落在地,溫溪蒼白著臉,跑出門去。

溫溪離去後,燕巢屋舍裏隻剩下殷瑜和衛如琢二人。

午時光輝灑落在點點金箔窗紙上,透出一折溫和細膩的光。徐徐灑下的清輝落進衛如琢眼中,烏瞳裏藏著零星光亮。

人似乎更加溫潤,宛若一塊被人把玩許久的青玉。

殷瑜就那麼懟著衛如琢的唇,一雙含情目滿是挑釁望著他。

良久,宣王殿下才大發慈悲饒恕他。

卻在離開之際,探出一截嫩紅小舌舔了舔衛如琢的微幹的下唇。

“怎樣?”

殷瑜擺弄桌案上的書,心中組織著語言,見狀元郎久久不語,他言笑盈盈,“本殿下的吻技是否驚豔絕絕,吻得你四肢發軟,渾身酥麻?”

殷瑜用詞大膽,撿著過往看過春宵圖上的淫詞穢語就朝外吐露。

卻不知道自己自視甚高的吻技,在旁人眼中落了個笨拙的名頭。

衛如琢抿唇,站直身子。

幽深目光中漆黑荊棘叢生,冷情烏眸躥過一抹欲念,未被殷瑜捕捉到。

“這便是宣王殿下想要請教我的問題?”衛先生像是一切都沒發生,正經極了。

殷瑜氣笑,“衛如琢!本殿下初時隻覺得你冰清玉潔,沒成想你還有潑皮無賴的這一麵?”

“那日若沒太子礙事,說不定你都上了本王的床了,還在這裏假正經作甚?”

“可那日太子終歸去了。”衛如琢撿起被殷瑜打落的書本,撣了撣上麵的灰塵,“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臣已是朝廷命官,殿下往後——”

活色生香的臉蛋上怒意漸漸浮現,衛如琢注視著那雙勾人鳳眸繼續說:

“…殿下還是莫要這麼輕浮,隨意輕薄旁人。若被人見到,不利於殿下聲名。”

“你覺得本殿下在意那些閑言碎語?”

殷瑜驀然站起身來,初次與衛如琢並肩而立,他不悅地發現自己竟比衛如琢矮上半頭。

“殿下是不羈之人,自然可以不在意,但是陛下在意,朝臣在意,衛某也在意。”

高挺的青年忽的倒退一步,與殷瑜拉開距離,“簪花宴不過南柯一夢,臣已然忘了。殿下也趁早忘了吧。

“臣,沒有時間與殿下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把戲。”

語畢,衛如琢徑直離去,留得殷瑜錯愕地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宣王殿下攢了滿腹怒氣。

裝腔作勢的王八蛋!

那本殿下方才親你,你怎麼不躲開?

直到門外候著的霍爭喚他,殷瑜才不忿地踢了一腳桌腿,憤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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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殿下很不爽。

他一不爽就渾身沒勁,直接導致了他接連三日沒去上課,整日裏縮在他名為泛舟小築的別苑裏鬥蛐蛐兒,做風箏。

這才三日,殷瑜已經贏來了一隻壽星頭和兩隻青麻頭了。

就連風箏都精心做了一隻錦鯉和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