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吹彈可破,劍風自小倌麵頰擦過,銀光倒映出動彈不得的他麵上的驚恐。
刹那後,那男子隻覺得手上一鬆,整個人像是一灘水流淌著。
軟綿綿地垂頭一看,身上捆綁著用來引誘的紅綢已四散開來。
小倌偷看著麵前如同熾陽般明豔貌美的貴人,心下一驚。
從小生活在花街柳巷的他忍不住暗自攀比著,隻覺相形見絀,自視甚高的容貌在眼前人麵前黯然失色,像一抹不起眼的螢火。
隻微微出神了一瞬,小倌想起了正事。
他來到此地便是服侍貴人的。
於是跪伏在地上,作出引誘的姿態,一點一點地蹭過去。
他不知道殷瑜的身份,隻知道眼前人氣質貴不可言,因此姿態放得極低。
“大人,讓奴伺候您吧。”小倌像一條水蛇一樣纏了上來。
殷瑜僵硬了一瞬,不過到底見識過那群狐朋狗友不少風流事,倒也算鎮定。
這小倌長得尚能入眼,思忖片刻,殷瑜打定主意想試試自己喜歡的究竟是男子都行,還是隻有那眼高於頂的狀元郎,
想著,他遲疑地捏起來小倌的臉頰,將他下巴抬了起來。
“叩叩——”門忽地作響。
殷瑜沒在意,隻以為是霍爭有什麼事情,隨口道了句,“進來。”
衛如琢才一進門,便看見一地散落的紅綢和一雙交頸纏綿的身影,好不旖旎。
幾不可查的厭惡從烏瞳轉過,一張俊臉冷若冰封,轉身便走,還帶著‘哐當’一聲巨響。
嚇得屋內的小倌驚叫出聲,殷瑜徹底沒了興致,轉身望去——
屋內卻空無一人。
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心底滋生,殷瑜拋下小倌出了門,遙遙望見一抹快要走進假山的青翠身影。
“衛如琢!”宣王殿下脫口而出,聲音高昂。
卻見那挺拔身影微頓,連頭都沒回就沒入了假山。
殷瑜哪還顧及自己的顏麵,想都沒想就追了過去。
衛如琢步伐極快,如雨燕掠過湖麵,泛起點點漣漪,殷瑜抓住他袖管時,這隻雨燕還冷若冰霜地想要飛離屋簷。
殷瑜無奈,當下隻想出來個丟人的動作,順著那內斂的青袍滑落,抱著衛如琢的大腿死死不放。
氣喘籲籲還不忘了質問,“本殿下又不是洪水猛獸,你跑什麼快做什麼。”
“臣走錯路了。”衛如琢惜字如金,“殿下放開。”
“不放!”橫豎都丟了人了,殷瑜幹脆使起來跟昭德帝索求時的小性子,連屁股也坐在了衛如琢靴子上,像一隻樹袋熊。
“你別想騙本殿下,先生們的屋舍在太學西側,我那泛舟小苑卻在太學最東側,你是憨了還是傻了,繞路繞到我院子裏,還剛好進到我屋中?”
“那殿下說我是去做什麼的?”衛如琢薄唇抿成一條線,烏瞳對上那瀲灩的黑漆水眸,有說不出的意味在。
未等殷瑜開口,他又道:“是,我確實是去找殿下的。”
聞言,殷瑜臉上稍露喜色,還沒來得及雀躍,幾個精巧的小玉瓶冷不丁被塞到他的手中。
仔細一看,這些玉瓶上還篆刻著他宣王府的私印,殷瑜顰眉不解,“這是何物?”
衛如琢動作強硬的將殷瑜撈了起來,清冷眉梢捎帶譏誚,“自然是殿下賜給我的事後禮。”
“倒是種類樣式齊全,可惜衛某用不上。如今正巧回贈給殿下,用在那浪蕩的小倌身上。”
浪蕩兩字被衛如琢說的極重,好似根本說的不是那小倌,而是眼前的宣王殿下。
“我何時送你過這些淫物?”
質疑出口,殷瑜反倒慢慢想起來了,好像是那日洛青石出了什麼餿主意。
他當時根本沒聽清!
見殷瑜眼中困惑作不得偽,衛如琢麵色微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