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衛斐是也’。
輕拿起紙箋,紅潤的唇吐氣細細吹幹墨跡,殷瑜忽然覺得身後一股涼意。
衛如琢不知何時從他身後出現,探出來一隻手,將殷瑜手中拿著的紙箋順走,看著寫著他名諱的扭曲大烏龜,“殿下倒是好雅興。”
“若我沒記錯,月末的小考有書法這門,如今殿下不好好練習,是想靠這隻烏龜過嗎?”
殷瑜不忿欲語,頸側卻驀的傳來熱意。
衛如琢覆在他身後,換了張紙箋,握住殷瑜拿筆的手,“殿下既不懂,便要好好學。”
殷瑜心中還有氣,不滿衛如琢教訓自己,下意識想掙脫。
那人的手卻握得很緊,讓他抽離不了。
也不看一側的字帖,他握著殷瑜的手,極其專注地落筆。
姿勢所致,殷瑜的後背與衛如琢的前胸貼的緊密,隱約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畢竟是嚐過情事滋味,胳臂被迫跟著遊走,殷瑜卻眼神渙散地望不清麵前的紙箋,渾身僵硬。
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病了?
為何一到了衛斐麵前,就滿心風月,無意其他?
懸在空中的湖筆墨水垂落,滴汙了衛如琢落在桌案上的衣袖。
理智回旋,宣王殿下一個激靈,鳳目半憤恨半不解地瞪頸側的衛如琢。
“衛斐,你是不是有病?”
兩人湊的極近,衛如琢甚至能感覺到頰邊屬於殷瑜的馥鬱氣息,他手中微微用力,提醒道:“殿下專注些,字要寫歪了。”
殷瑜隻得被迫握筆寫字,寫完了筆畫很多的一個字。
這個字雖是殷瑜寫出,可沒半點他的毛毛蟲字跡的感覺。
反而瘦硬,溫潤不失秀麗,頗具風骨。
寫畢,望著身邊快要炸毛的宣王,衛如琢才鬆了鬆手,語氣端肅,“書法一道,在骨不在形,有骨才有神,殿下不用心,是練不好字的。”
“衛先生說得有理。”殷瑜咬牙切齒。
衛如琢正要起身,身旁的少年卻又按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顧及周圍的人,宣王殿下頭一回聲音壓地像蚊蟲嗡嗡似得,“衛先生前些日子對本殿下避若虎狼,如今又這般貼近本殿下,到底是欲擒故縱,還是戲耍本殿下?”
“殿下想多了。承陛下恩寵,盡臣子本分而已。”
撂完這句話,衛先生起身,將殷瑜的字帖扶正,“還請殿下今晚將此貼練完,算是今日課業。”
瞅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字,殷瑜又氣又急,眼尾都氣紅了。
“衛如琢!這麼多你是想累死本殿下嗎?”
“不過一千一百八十二字,臣明日檢查。”
衛先生閑庭信步地離開了,留下宣王殿下氣的咬唇。
走經六皇子身側時,他像剛才握著殷瑜的手似得,握著六皇子的手練字,“六皇子,你這一撇寫的有些問題。”
六皇子最愛書法,睜大黑葡萄似得眼睛嚴陣以待。
等到衛如琢提點完,他才乖巧道:“謝謝衛先生,今晚我也會練完這本字帖的。”
衛如琢點頭,“六殿下很乖。”
‘啪嗒!’
在烏龜頭上打了個叉叉後,宣王殿下憤而捏斷了手中湖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