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曾想過,朕最頑劣的兒子,會引來這麼多人的垂青。”昭德帝長歎一聲,看起來苦惱的很,“男子結合,有違陰陽,說起來,朕是最不同意男子婚事的。”

“一個是南疆之主,一個是朕最愛重的臣子。”

“既如此——”

玉言微微睜大眼睛,等著昭德帝說接下來的話。

“身為開明的父皇、君主,依朕看,不如交給宣王自己抉擇。”昭德帝笑眯眯,指著站在左席傻愣愣的殷瑜。

帝王心術,對於昭德帝而言,在什麼時候都受用。

往日昭德帝在朝堂上,常常隱於臣後,任由滿朝文武吵得臉紅脖子粗,最後輕而易舉歪向自己早就定好的選擇。

蹴鞠在衛如琢和玉言之間踢來踢去,一下子從天而降,落在殷瑜手中。

殷瑜傻眼了。

下意識想拒絕。

可腦中能想出來的出路,早就被他自己堵得死死的。

他喜歡女子?

——全京城都知曉,宣王殿下風流恣意,從十五六歲開始就歪了苗頭。

他不想嫁娶?

——但凡在族譜上,年滿十五的宗室皇親,早就滿院子香風了。

他不喜歡衛如琢?

——哼哼,宣王殿下昨夜摟著衛如琢不放,身上嘬出來的紅印子還在呢。

適時,衛如琢的視線望過來,直勾勾,快要給殷瑜燙穿一個洞。

殷瑜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敢搖一搖頭,或說一個不字。

有些地方就再也養不好了。

“我……”

在場的臣子先是愣了愣,而後氣的鼻子都歪了,恨不得以身相替。

猶豫,猶豫個屁啊。

在他們看來,隨便哪一位,都是殷瑜撿了大便宜。

不比隻剩下宣王空殼的殷瑜強?

這根本不是猶豫,這是嘚瑟!

好像過了好久,昭德帝和玉言似乎又說了些什麼,殷瑜一個字都沒聽見。

他腦子裏緊繃繃的,殷瑜聽見自己說了衛如琢的名字。

晃過神來時,衛如琢已經回到殷瑜身邊,殷瑜一抬眼——

墨眸笑意融人。

“好吧,陛下。”玉言又施一禮,轉身回到席位,“吾王慣不喜強人所難,既然宣王殿下心有所屬,吾王願意放棄這次聯姻。”

昭德帝也沒弄明白,為何這南疆使臣方才還強勢的很,轉眼間就放棄了。

“宗室裏也有許多適齡的貴女…青年,你可確定嗎?”

玉言點點頭。

“不過陛下——”

那泛紫的幽深眼眸看著昭德帝,一臉正經,“您該不會因此拒絕與南疆互市吧?”

“當然不會!”昭德帝仰天大笑。

“那在下便不虛此行了。”

暗香又在殷瑜鼻端縈繞著,玉言端起酒盞,來到殷瑜麵前敬酒,“宣王殿下,雖然南疆沒這個榮幸,讓您做吾王的王後,但玉言可有幸與您交個朋友?”

說實在的,殷瑜屬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和不和人交往,全看心情,而玉言長得完全就在殷瑜的不喜的點上。

要往日,殷瑜是話也不會和他多說幾句的。

不過,他還得和這使臣討聖藥……

想都沒想,殷瑜擠出來一個扭曲又和善的笑容,對玉言道: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