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瑜根本聽不進去一句話,恨不得手腳並用,讓這個自稱他舅舅卻幹了一麻袋混賬事的玉生煙,死得越遠越好。
玉生煙冷著臉,捏著殷瑜雙頰,將裝在同樣一個玉瓶的蠱蟲倒進了殷瑜口中,然後毫不留情地將殷瑜從車窗處扔了出去。
“若你後悔,就自己滾來南疆求本王吧。”
玉生煙一聲令下,所有的南疆人都恢複成尋常商人模樣,馬車碌碌行進,準備出發。
衛如琢接住殷瑜時發出了一聲悶哼,殷瑜幾乎是瞬間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手胡亂的抹,沾了一手暗紅血液,心慌亂地跳動,連自己剛才被玉生煙喂了蟲子都忘在了腦後。
他拽著衛如琢的衣角,扯出一抹笑問他,“你…沒吃那個破蟲子吧?”
殷瑜或許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麼勉強,宛若陰天的向日葵。
“沒吃。”
殷瑜心仍揪著,長靴踩到地上的玉瓶碎渣,他呼吸一滯,抬頭質問:“你騙我?”
衛如琢不語,墨影帶著一隊衛兵衝了過來,見殷瑜平安無事,微微抬手。
身披銀甲的衛兵立刻圍了上去,腰間的長劍紛紛出鞘,意欲圍捕南疆人。
“放他們走!”衛如琢沉聲道。
墨影錯愕,“大人?”
衛如琢隻漠然看了墨影一眼,示意他放人。
墨影隻得先退了回來,殷瑜氣得額角青筋都在突突,忽地上前,拔出墨影腰間的長劍,朝玉生煙走去——
他要玉生煙解了衛如琢的蠱。
刹那間,殷瑜想過,他或許連走都走不過去,便會被玉生煙用蠱蟲再次控製。
又或者,玉生煙後來逼他吃的那玉瓶中的東西,就是噬心蠱,不顧及本就淡薄的血緣,頃刻要了他的性命。
但衛如琢不能因他而死。
馬車內,玉生煙剛跟裴夙解釋完那蠱是失心蠱——南疆兒女用來約束情人的尋常蠱蟲。
當年玉洛意欲給昭德帝下的,就是這種蠱蟲。
卻並不像昭德帝心中所想那般,服下蠱蟲就會失去自我,對玉洛言聽計從。
若雙方有情,中蠱雙方便如纏綿交簇的連理枝,羈絆情意與日俱增。
若無情,縱是服下蠱蟲,心也會排斥,將蠱蟲排出。
然子蠱者變心,會遭受失心之痛,故名失心蠱。
見馬車被人逼停,玉生煙撫開窗簾,對上殷瑜殺意凜然的雙眼,聲音帶著戲弄意味,“你後悔的未免也太快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要舅舅哄一哄你不成?”
想到躲在純善玉言皮囊下的,是玉生煙這樣無恥又惡毒的人,還和他有血緣關係,殷瑜心中作嘔。
“解蠱。”
殷瑜聲音很低,剛好隻能讓玉生煙聽到。
“解誰的?”
玉生煙微微一笑,搭在窗邊的手繞著銀蛇尾巴尖,“本王總該拿捏些東西,才能平安回去,你也不忍心舅舅被你那情郎追殺吧?”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