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三步一廊,五步一亭,十步一閣,鱗次櫛比,層巒聳翠,上出重霄,廊腰縵回,簷牙高啄,水澹澹,風渺渺。歌舞之聲,不絕於耳,鶯啼鸝鳴,不分東西。柳伴堤岸,花扮道間,參差錯落,各色各異。
絳衣已有十多年沒進過宮了,宮庭長什麼樣子,她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了,這裏的一切都那麼新鮮,它的氣派想畢可與天宮比美,絳衣雖然出生望族,但也不曾見地這樣的豪華,難怪進來的人會樂不思蜀,難怪她爹把這宮庭讚了又讚。
“絳衣,絳衣,你在看什麼?快走啊!”走在絳衣身後的青羅推了她一把,絳衣自進宮之後便心不在焉的,左看右顧,倒一點不高興也看不出。
絳衣加緊腳步,一邊跟上走在前麵的選妃隊伍,一邊轉頭對青羅說:“我多看幾眼,過了今天我一這被踢出宮,多看幾眼,出去後還可以跟別人說說,那多神氣。”
原來她在動這個腦筋,真虧她還有這們的閑功夫,青羅可是緊張得要命。
“你們倆嘀咕什麼呢?”走在前麵領路的李公公尖聲尖氣地朝兩人嚷著。
在這裏絳衣什麼都不是,不僅是她,所有的待選姑娘都一樣,都什麼都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不管你出身如何,門弟怎樣,都要聽這些公公的,隻有他們有資格將人呼來喝去。絳衣反而喜歡這樣的,沒有高低貴賤。
“是,公公。”絳衣夾著嗓子學著李公公的聲音,李公公一聽,頓時黑了臉,朝絳衣走了過來。
絳衣心裏正高興,心想看也看夠了,就這樣把她趕出去,省得她再多走路。李公公走到她麵前,絳衣抬頭對他抿嘴一笑,李公公猛然一驚,似有所思,片刻之後勉強擠出點難看的笑容說:“兩位姑娘可別掉隊了,這宮裏大得很,小心走到了不該去的地上,可是要殺頭的。”
“謝謝李公公提點,我們已經記住了,還請公公以後多擔待些。”青羅自然比絳衣更懂得人情世故。李公公用眼瞟了一眼青羅,嘴角一揚,似哭又似笑,轉身又向隊伍前方走去。這皇上倒是豔福不淺,單這一次入宮待選的宮女就有百來號人。
絳衣癟了癟嘴,她哪會理會那李公公,側頭又對青羅說:“我還以為他會直接趕我出去呢!”
青羅笑而不語,他怎麼會趕她出去,進了宮她們說是皇上的女人,隻有皇上才能支配她們的命運,其他人沒這資格,也沒這膽子。
洗月園修築在湖畔,映月浸入湖水中,想必因此而得名。絳衣、青羅和另外五個姑娘被安排在了洗月園中。
園子不大,卻有無限月色。絳衣和青羅對門而居,所有的人都被安排了住處。
那剛才帶路的李公公走進園中,交待道:“各位姑娘,今後這就是你們的居所,宮中規矩多,沒事不可隨便出入。有什麼事就找洗月園的管事趙公公。”
說著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人,三十來歲,個子很小,看起來似乎沒有那李公公可惡。他上前一步,“園裏的宮女可以隨便使喚,但還是李公公那句話,請姑娘們不要隨便出園,以免惹不必要的禍端。哦還有,宮中禁止說鬼神之事!就這些了,天晚了,姑娘們請回房吧!”
鬼神之事?絳衣娥眉微皺,拉著青羅走入房中,“青羅為什麼宮裏不許說鬼神之事呀?”
青羅向房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宮裏雖說是真龍天子住的地方,但是也是個怨氣十分重的地方,所以宮裏的人都害怕那種東西。”
她轉頭看了看絳衣,見她雙眼溜溜地轉著。唉呀!都怪自已多嘴,不知這小姑娘又在打什麼主意,“絳衣,你可別胡來,胡來的話……會被殺頭的,到時候沒人救你,看你怎麼辦?”
絳衣一愣,忙用手捂住脖子,抿嘴一笑說:“不會的,不會的,我最怕死了。不過我也最怕無聊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宮啊?”
出宮,她現在可真隻想著出宮,但那高高的宮牆怎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