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紛亂時代(中)(1 / 3)

興隆五年(康曆430年),懷帝稱病禪讓退位,移居長樂宮玉燭殿,頤養天年。28歲的皇太子康茂即皇帝位,稱景帝,年號景明。

景明一年(康曆431年)四月,白洋軍再度進犯海州,景帝派使團出使白洋國,以歸還樂阜七郡之中的汶萊、卞南、樂浪三郡為條件,解決了兩國之間長久以來的邊境紛爭。同年十月,作為“興隆政變”最大功臣的齊王康莧在封地病逝,親自趕往鄯州吊唁的景帝在歸途中駕臨青州,衛央郡上央縣令--衛梁通過重金賄賂隨駕宦官,結交了禦馬監小黃門曹懷,獻同母小妹衛薑於天子,十分受到景帝的寵愛。

衛梁,字伯叔,武平一年(康曆399年)出生於青州衛縣的名門望族,是南北朝時期南朝異姓諸侯衛成王--衛燈的直係後裔,世代顯貴。

在武帝康元宗統一南朝以後,青州衛氏也遭受了來自北朝貴族世家的打壓而家道中落,家族封地最後也隻剩下貧瘠的衛縣一地,生活窮苦潦倒。煬帝朝時,衛梁的父親,曾任青州司主監軍的衛封拚死在亂軍中奪回煬帝的遺體,因功升為衛央郡太守,後在哀帝朝獻秀女有功再次得到升遷,出任青州司馬,兩年後又官至青州刺史。

衛梁從小聰明伶俐,反應機敏,被老來得子的衛封視如性命。不過衛梁出生不正,是衛封與同族從侄衛湛之妻阮氏私通所生,因此在衛封病死後,衛梁在家族裏的地位一落千丈。由於是令人不齒的私生子身份,衛梁備受同族衛氏子弟的歧視,還時常遭受大房、父親原配夫人馬氏和二哥衛糾的虐待。母子倆並不把衛梁當人看,把他關在豬圈裏如牲畜般對待,缺衣少食,隨意鞭笞辱罵更是家常便飯。好在衛梁還有一位年長許多的同父兄長,也就是繼任為青州刺史的衛栩。

衛栩作為衛封長子,庶出的他也有被大房欺淩的悲慘童年,同命相憐的衛栩對自己這個小弟弟格外親厚,就把衛梁接到身邊撫養,盡到自己長兄如父的責任。

初到刺史府的衛梁雖然再度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但幼小的心靈遭受了創傷,變得唯唯諾諾,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衛栩的第二任正妻蔡綺玉見到衛梁乖巧可愛,對他十分寵愛,加上與兒子衛器差不多的年紀,就讓叔侄二人常常在一起玩耍,形影不離,衛梁也在蔡氏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成為他兒時最幸福的時光。

長到12歲時,聰慧的衛梁已遠超同齡人,蔡氏看出他天賦異稟,就托關係把衛梁送到湖州有名的“東林書院”,拜入當時南學文壇泰鬥--顏值的門下,得字號“伯叔”。衛梁很快因智慧卓絕,天賦過人,與顏值後來收的兩位關門弟子“神算”龐繪春(字伯達)、“鬼謀”蘇休(字伯言)合稱為“東林三伯”。不過,慧眼識人的顏夫子很快發現自己這位年少有成的得意門生心術不正,不但精於算計,睚眥必報,還整日碌碌忙於溜須拍馬、投機鑽營,忍耐力更是古今未有。顏值擔心他一旦走上歪路,必將後患無窮,為此並沒有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

天隧七年(康曆416年),就在“駿府之亂”爆發的同時,17歲的衛梁已是一位頗有名氣的才子,長得又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為此很得女人喜歡,其中也結交了不少湖州當地有名望的紈絝子弟,養成了嗜酒好賭的劣習。不久,被衛梁視如生母的蔡氏病故,衛梁立刻趕回青州奔喪,從侄子衛器口中得知半月前大哥邀請來青州視察的朝廷官員外出打獵,結果那位京官所騎的馬匹受驚,導致墜馬受傷,大哥一怒之下就把掌管刺史府馬廄的管事,也就是蔡氏的堂弟蔡歡給殺了。

驚聞堂弟喪命後,蔡氏悲憤不已,很快就一病不起,鬱鬱而終。雖然衛梁早就知道蔡氏與其堂弟蔡歡之間有著不倫關係,還多次看到兩人私下幽會,但是蔡氏對自己付出的關愛可以讓衛梁無視她這一不光彩的一麵,也從沒有將這個秘密告訴過任何人。隻是蔡氏在其中樹立了極壞的榜樣,尤其是對當時年幼的衛梁來說,哪怕她自己或許並不知情,卻讓衛梁內心產生了敢去挑戰世俗禮法的勇氣,埋下了將來自食惡果的種子。在聽聞大哥準備要將蔡氏的喪事從簡辦理,還不許讓侄子衛器替母守喪之後,衛梁就開始記恨起衛栩來。通過模仿大哥的筆跡,衛梁從府庫賬房騙領了一大筆錢將蔡氏風光大葬,然後又替侄子守母喪。

天隧十年,三年服喪期滿後的衛梁性情大變,徹底放飛自我,整日醉生夢死,行為不檢,為族人鄉裏所不齒。後來,二哥衛糾病死,衛梁就被大哥衛栩派去幫助料理喪事。期間,仍然在世的馬氏因埋怨連生四女的兒媳,也就是衛糾的正室柴氏生不出兒子,準備將家產全部留給兒子小妾朱氏所生的兒子衛昴繼承。

衛梁看出柴氏的處境,諂媚利誘,很快就跟寡嫂柴氏私通。這一次柴氏的肚子非常爭氣,而且如有神助,懷胎不足九月就早產生下兒子衛武俊,讓柴氏謊稱孩子是丈夫遺腹子的權宜之計變得更加可信,靠著母憑子貴保住了自己在大房作為正妻的地位,同時也認定衛梁是她的貴人,對他更是死心塌地。出於報複,衛梁還在二哥衛糾小妾朱氏麵前發酒瘋,故意衣不遮體,炫耀其異於常人的資本,也把“獨守西廂、夜裏寂寞”的朱氏騙上了床,馬氏撞破兩個兒媳與衛梁同塌而眠後氣得當場中風,癱瘓不起,不久就淒慘死去。

大房連年舉喪,不管心裏有多麼的不願意,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繼承家業,衛栩必須要在其他衛氏宗親麵前有所表現,就隻能硬著頭皮來給馬氏奔喪,衛梁與兩位寡嫂之間叔嫂通奸的醜事自然也傳到衛栩那裏。衛栩猜到馬氏之死肯定與衛梁有關,可又對繼承了父親“遺風”的弟弟沒有一點辦法,隻是把他打了一頓,再次托關係把衛梁送回湖州避避風頭,還幫他在漕運衙門安排了一個法曹參軍的掛名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