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盜沙海埋寶的牧馬井發生了一場空前的惡戰!
牧馬井原是大漠中的一片綠州,綠州的中間有一口不渴的深井,當地的突厥族人出行放牧都會來到這裏給牲畜們喝水。這口甘甜的水井便被人叫做牧馬井了!
突厥皇城派來解救伊吾大城之圍的五千名精銳鐵騎,被落無心設伏消滅後。玉門關總兵裴行儉的援軍,便搶先占據了這片水草豐美的綠州。
突厥可汗阿史那都支驚聞伊吾城失陷,派去增援的五千鐵騎又全軍覆沒,他感知事態的嚴重,便調齊了全國的五萬兵馬,齊向牧馬井掩殺了過來!
裴行儉傾玉門關全部的守軍,也就有兩萬的將士,他見人數超過唐軍的突厥鐵騎攻來,便借助早已挖好的塹壕之利,讓將士們躲在胡楊木做成的寨柵後放箭,就是不與突厥軍隊正麵衝突,兩方麵的軍隊血戰一日,雖互有損傷,但誰也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突厥可汗阿史那都支手下的精兵雖然都帶夠了十天的幹糧,但那五萬匹戰馬的草料卻已告盡。
裴行儉占據的綠州原本就是一處天然的牧場,雖然沒有戰馬草料告盡一說,但士兵們也就剩下三五天的口糧卻是急待解決的問題!
唐軍一旦沒有了糧食,就是人強挺著還可以忍受,但那肚子也會造反的!
裴總兵翻看著自己寫了三年才寫了一半的兵書《戰譜》,那深鎖的眉峰在燭光的映耀下顯得更深了!
裴總兵正待用銀針將帥案上的銅燈燈蕊挑長,讓它變得更亮一些,忽聽帳外有人高喊一聲——抓刺客,帳外火光熠熠間,偷偷摸進軍營的胡狼轉身便逃,就在帳外的唐軍護衛追趕胡狼的時候,三個身穿唐軍衣服的人揮刀直衝了進來。
裴行儉還沒等拔出腰上的佩劍,那三名唐兵縱過帥案,三把寒光閃閃的利刀已架在裴行儉的脖子上!
領首的唐軍將頭盔丟到了地上,他衝裴總兵呲牙冷笑:“總兵官大人,別來無恙啊!”
“秦詔!”裴總兵驚呼一聲,旋即恢複了平靜,道:“我早知道你會來找我,但是本總兵卻沒想到你會來得這樣急,這樣快!”
秦詔冷笑:“如果我不乘著唐兵連日征戰,人困馬乏的機會前來找你,恐怕一裴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裴總兵長歎了一氣:“不管怎麼說,都是本總兵欠你的,你要殺要剮請隨便!”
秦詔搖頭道:“你和我一起投營當兵,我們曾經一個頭叩在地上,那時你叫我大哥!”
裴總兵閉目呻吟一聲:“你不要說了!”
秦詔環視了一下投鼠忌器的眾唐兵,道:“我要說,你聰明,肯上進,會鑽營,真就當上了玉門關的總兵,而哥哥我隻是你手下一個不入品級的小小牢頭!”
裴總兵動情地道:“你應該知道,兩國之間一旦開戰,所有人的生命都會變得很不值錢,這自然也包括你我!”
秦詔悲憤地大吼:“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講什麼道理,我隻是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裴總兵睜開眼睛,狐疑地道:“我能幫你什麼忙?!”
“我要你領著我們去尋找大盜沙海遺留下的寶藏!”秦詔不容分說,拎起裴總兵的衣領就往外走!
帳外聚集的唐兵護衛怕傷及了裴總兵的性命,連忙讓開了道路!
偷營的胡狼早已沒有了蹤影!
秦詔葉素和沙月用刀挾持著裴總兵來到飲馬井的井口!
丈許見方的飲馬井深有十丈,井水在星月的映照下亮若白銀!幾百名擔任帥帳護衛的唐軍,已將刀尖槍鋒盡皆對準了挾持裴總兵的三個人!
沙月點頭換過葉素,二人合力將飲馬井口的二十多條井台石揭掉,丟到了水井中,那井水並沒有上漲,反而神活般地下落了七八尺,沙月順著井口人臂粗的大繩滑到了井中,半刻後,隻聽到井底傳來了一陣鐵器相磨的軋軋之聲。
秦詔單臂持刀抱起裴總兵,一條手臂抓著繩子緩緩滑下。
最後下去的是葉素,他順著井繩滑到水麵,才發現原來被水浸的井壁上,已打開了一個紅鏽斑斑的鐵門。當他跨步入內的時候,也不禁為藏寶洞入口設計的隱密,暗自歎服了!
密洞兩邊皆用方條石壘成,洞頂卻是一塊塊碩大的石板,洞壁上鑲有石燈,隨著人入石燈竟自動點燃。
葉素大約走進二十幾丈,陡地洞勢一展,已來到了一座十丈方圓盡是石柱的地下大廳中!
石廳正中安放著一張石床,石床上躺著一高一矮兩具白骨!
秦詔將裴行儉放開,他四下環顧:“沙月,你父沙海留下的寶藏呢?!”
沙月對石床上的白骨叩拜畢,扭首對秦詔和葉素淒然一笑:“事到今日,我就和你們講實話吧!……”
沙海占據飲馬井,搶劫一生的所得,皆用在修建這四通八達的秘道之上,不管沙月以後遇到了任何危險,隻要能逃到牧馬井,躲進縱橫交錯的密道中,她就真的安全了。
沙月身為人女,真的無法改變自己父親的身份,但沙海為女兒留下了這樣一筆重大的寶藏,真的令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沙月之所以執意要來到牧馬井,就是想親手收了父母骨殖,這也是他作為人女的最後一個心願。
秦詔聽罷一愣,隨即仰頭大笑:“沙海大寶藏的內容令人耳目一新,秦詔對沙海的安排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言畢他轉頭用手中獄刀的刀尖指著裴總兵的胸口:“裴行儉,現在就算算我們之間的總帳吧!”
裴行儉在玉門關的時候找到秦詔,他委托秦詔幫忙找到沙海的寶藏,用這筆龐大的寶藏做玉門關守軍攻打突厥國的軍餉,秦某私放了沙月,玉門五鬼和落無心的追擊原本就是這計劃的一部分,可是最令秦詔想不到的是,裴行儉指派落無心竟將秦詔的圖像射上伊吾大城的城頭,因為裴行儉的出賣,秦詔三人已乎被燒成焦炭!……
秦詔叫道:“裴行儉,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好!問得好!一諾千金,恩怨分明,不愧是沙蠍子喜歡的男人!”沙蠍子從密道的入口拎著被點了穴道的胡狼走了進來,拍手讚道!
裴行儉對秦詔苦笑:“秦詔你應該知道玉門關外發生了極為可怕的瘟疫,被落無心射上城頭的那四張信紙圖像上,全部沾有瘟疫病死的死人身上潰爛的體液,隻要是阿史那林哲用手拿過那圖像信紙,他就難逃一死了!”
葉素一聲驚呼:“怪不得那幾張微黃的信紙圖像發出的腥氣我非常熟悉,你竟然用瘟死的死人體液算計了阿史那林哲,你是不是太陰險了!”
裴總兵冷笑:“用兵之道,詭計權謀,小小年紀,你懂什麼?”
秦詔痛心疾首:“秦某卻成了你棋局中的棄子!”
裴總兵無奈地道:“你是本總兵的棄子,而本總兵孤軍奮戰,你說我又是誰的棄子?!”
素詔手中指向裴總兵的獄刀,已無奈地垂下,‘倉啷’一聲掉落地上。
假裝昏迷的胡狼用內力衝開了被沙蠍子點中的穴道,他鬼叫一聲,撿起秦詔掉在地下的獄刀,執刀已奔到廳中擺放著兩具遺骸的石床前!
沙月和沙蠍子二人一聲驚呼,幾乎同時向胡狼出手!
胡狼對二人的攻擊竟然不閃不避,揮刀將石床上沙海和胡姬花的遺骨斫得粉碎!
胡狼身中沙月和沙蠍子兩掌,身形竟然被打得倒飛而起,撞在一根合抱粗的石柱上,又沿著石柱掉落在地!
胡狼身受兩大高手合擊,落地後開始咳血,一口口地咳血!
沙蠍子斂掌冷笑:“我原本以為胡狼吐出的髒血一定是黑的,你怎麼也能吐出紅色人血呢?!”
胡狼一陣大咳後,他用手指著已被他斫碎的沙海和胡姬花的駭骨惡笑:“胡狼縱橫大漠,殺人如麻,若非一個沙海,我早已是這片大漠的無冕之王了!”
胡狼縱橫大漠,他最大的敵人就是沙海,在沙海活著的時候,胡狼竟連做他對手的資格都不夠!在沙海死後,胡狼終於等到了這個砍碎沙海和胡姬花駭骨的機會!”
胡狼瘋狂地大笑:“我要砍!砍!砍!嗬嗬嗬,直到今日我才算報仇雪恨了!”
沙月氣得流淚道:“胡狼你這惡賊,傷我父母的骨骸我一定要殺了你!”言畢正欲飛身而上和胡狼拚命——
沙蠍子一把將沙月拉住,她對胡狼問道:“你砍了沙海的遺骨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將你親妹妹胡姬花的遺骨也要斫爛?!”
胡姬花原是被胡狼派到牧馬井的臥底,他們兄妹希冀著有一天,能夠裏應外合滅掉沙海,讓胡狼成為飲馬井的主人。哪成想胡姬花竟敢背叛了胡狼,竟死心塌地地愛上了沙海!
胡狼咬牙切齒:“你說胡狼應該不應該在胡姬花死後也斫上她幾刀?!”
沙月吼道:“不許你辱罵我娘!”
胡狼指著石床上胡姬花的遺骸:“胡姬花被胡狼派到沙海身邊時,曾被我強迫喝下就是母駱駝也會終生不孕的苦藥湯,她怎麼會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是行為偏激放蕩的沙蠍子!”
石廳中的眾人盡皆怔住!
沙月胸口如被人狠狠地打上了一拳,她臉色冰白後退三步:“這,不可能,不可能!”
沙蠍子已被氣得臉色鐵青,恨聲道:“你竟強迫妹妹服下隻有牲畜才喝的不孕湯,胡狼你真的不是人!”
胡狼惡笑:“胡狼以狼為名,自然不能算做人,但天下人皆可恨我殺我,唯有你應該感謝我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