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想讓史文恭活,但史文恭本人卻找死,拒絕還第一次劫去的寶馬,一點不給梁山老大麵子,這仗還得必須打下去。

打了勝仗的宋江“一喜一惱”,喜的是打下曾頭市,奪回寶馬,惱的是史文恭竟然讓新入夥不久的盧俊義給捉做了。

晁蓋的遺言於是就讓一向“仁義”的宋公明很尷尬,老大位置當然得讓盧俊義來坐,最少姿態得這樣擺。

盧俊義剛上梁山,哪裏敢有此非份之想,當然不從,不敢從(李逵等人提著板斧在旁邊等著哩)。

即便如此,宋江仍然覺得名不正言不順,於是和盧俊義打了個賭,下山攻城搶糧,誰成功誰當老大,變相篡改了晁天王的遺言。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賭局,結果當然是宋公明勝出。

梁山,沒人再記得當初的晁保正,那是一個屬於宋江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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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皇帝趙頊一生都矢誌不渝的推行變法,源動力非常簡單,四個字就能概括——富國強兵。

想富國,是因為沒有錢,財政赤字,趙頊窮得連登基大典給員工發紅包的錢都沒有,窮則思變;要強兵,北宋帝國養著百兵“精兵”卻打不過契丹、打不過西夏人,最後還得皇帝掏腰包解決邊事問題,皇帝沒有麵子,也心疼銀子。

無論是基於富國的目的還是強兵的目的,對皇帝來說,對軍隊和改革勢在必行。帝國近百萬大軍,拿著國家近六分之五的財政收入,還不能打仗,誰當老板都不樂意。

但對軍隊的改革又是必須謹慎的,軍隊是一個帝國的權力保障,改革既要替國家節省下開支,又要能提高軍隊的戰鬥力。同時還不能引起部隊大的動蕩。

王安石要做的這道題,難度不小。

王安石交給皇帝的答題試卷裏,對軍隊開出了二劑藥方:

一曰將兵法,一曰保甲法。

王安石搞將兵法之前,帝國執行的是一套叫更戍法(又稱出戍法)的兵役製度,想出這個天才辦法的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北宋第一宰相趙普,駐京禁軍與外地駐軍定期進行輪換,目的當然是為了防止武將坐大,讓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將兵法談不上改革,隻是對帝國一直以來將兵分離而造成戰鬥力低下的一種改良,又變相的走回了隋唐時期的老路子,此舉一定程度提高了帝國的軍事戰鬥力,但整個帝國重文抑武的基本國策決定了帝國不可能給予武將們過多的權限,將兵法也隻是在局部地區實行,而在神宗時代的政治高層,一樣沒有武將們的發言權。

王安石的諸多改革中,將兵法也許是政敵們攻擊得最少的一條,原因很簡單,政敵們認為這起不了多大作用,對帝國的危害相比較其它新法來不值一提。

保甲法,才是王安石祭出的最驚豔的一招,也是被政敵攻擊得最多的一條新法。

把部隊縮編了,還要提高整個帝國的軍事實力,王安石如何魚與熊掌兼得。

隻有保甲法。

熙寧三年北宋帝國頒行保甲法。全國各地的農村住戶,不論主客,每十家(後改為五家)組成一保,五保為一大保,十大保為一都保。家有兩個男丁的,出一人為保丁。

保丁們農閑時集合進行軍訓,間進行巡查,維持治安。

每保設有保長、保正、都保正,一般由當地比較富裕的地主頭頭擔任。

在王安石看來,保甲法既可以使各地壯丁接受軍訓,成為帝國正規部門的一種輔助力量,既節省國家的大量軍費,又可以建立嚴密的治安網,把各地人民按照保甲編製起來,以便穩定封建秩序。

保甲法其實並不是橫空出世的天外來物,早在春秋時期,齊國就已經實施了什伍裏甲製,十家為什,五家為伍,什有什長,伍有伍長。什長伍長負責閭裏治安,一旦發現形跡可疑者要及時上報,使“奔亡者無所匿,遷徙者無所容”,秦國商鞅變法繼續將什伍裏甲製放揚光大,後來為各代統治者所推崇。

粗看起來王安石的保甲法也是新瓶裝舊酒,並沒有什麼新穎之處。

但對王安石來說,保甲法不僅僅是維護地方治安,加強政府對百姓的控製力這麼簡單,他心中的保甲法,是“足以除盜,固可漸習其兵,既人人能射,又為旗鼓變耳目,…。然後使其與募兵相參”。

撤減兵源,缺失的兵力何處補充,王安石從保甲法裏給出答案——全民皆兵。

為了加強保丁的軍事素質,北宋帝國進行了二大舉措,一曰上番,一曰教閱。

上番就是加強保丁的軍事培訓工作,熙寧五年,北宋帝國先後發布了兩道命令,令各地保丁到各地巡檢司和縣尉進行“上番”,進行軍訓,時間各地不等,通常為十天半月。

上番保丁人數眾多,時間短,效果也頂多和現在高中生大學生軍訓相當,這點宋廷也有自知之明,相比較而言,他們對教閱更為重視,力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