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的汽車開的很好,芳菲坐過幾次齊霍的汽車。今天這一段路,卻是格外的難熬。
汽車每一次輕微的顛簸,與芳菲來說,都好似是在要將她的骨頭拆掉。齊霍隻是虛虛地摟著她,她知道,他怕她疼。其實,如果開的了口,他更願意齊霍將她抱緊一些。耳邊,齊霍不斷的在說著話,她聽不真切,卻覺得異常的安慰。
“齊……霍。”自與他認識以來,她便想這麼叫他了,今日總算是尋到了機會。
“芳菲,你想說什麼,我聽著。”齊霍聽見芳菲的聲音,急忙彎下背來,將耳朵貼到芳菲的嘴邊。汽車裏開了小燈,坐墊上濕膩膩地一片,芳菲的衣服裏,不斷有血水沁出。
“我……然來的名字叫喜妞。”芳菲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恍惚中看見齊霍的神色,心裏覺得格外的寬慰起來。
這個男人,對她好歹是有著那麼一絲情意的吧!
“嗯,阮喜妞。”齊霍伸出手,在阮芳菲的額際,輕輕的點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
齊霍的心裏,突然覺得很對不起懷中的這個女子。他給她改名字的時候,甚至打算改掉她的姓氏。畢竟“阮”這個字,對於那些沒上過幾天學的大老粗來說,是比較生僻的。
她很執拗,堅決要留著。那是記憶中,她極少反駁他的一次。
阮芳菲也笑了:“齊霍,我……冷。”阮芳菲是真的覺得冷。但心裏突然想到,其實,想要齊霍抱緊自己。然來,不一定真的要那麼直白的同他說出口。
齊霍聞言,果然將阮芳菲抱緊了些。
“我……冷。”阮芳菲扯了一下嘴角。
齊霍將懷中的人圈的更緊。
汽車在齊府門前緊急的刹車,刺耳的喇叭聲持續長鳴。
齊霍抱著阮芳菲從汽車上下來,一陣風似地進去了齊府裏。有下人來通報,少爺要少夫人去大廳時,少言其實早已睡下了。
下人顯得很著急,她僅套了外衫,頭發都未及梳理便去了大廳。
此時,下人們都已睡下,隻有幾個守夜的傭人還在大廳裏。齊霍滿臉血跡,跪在大廳的地毯上,懷裏似乎還抱著一個人。少言看見這幅情景,心頭禁不住一跳,小跑著便過了去。
“你怎麼了?”少言來不及看齊霍懷中抱著的是什麼人,隻管急急地查看齊霍可有傷勢。
“我沒有事。”齊霍定定地看向少言。
少言心中微安定,這才想到看齊霍懷中。這一眼,心中大赫。
“她……她。”少言望著那黑色錦袍中露出的小半張臉,連連說了兩個她字,到最後,竟不知如何開口。
齊霍懷中的那個女子,明明已經死了。
“我要迎她入門,在今晚。”齊霍盯著少言,嘴巴發澀。她不知道,如果少言不同意,他會不會執意?
“她叫什麼名字?”少言看向齊霍的神情,稱得上是平靜。
“阮喜妞。”
“她是怎麼死的?”少言問出了口,看到齊霍的表情時,突然就後悔了。
“為我。”
“好。”
齊霍愣愣看了少言半響。
“我讚成,也不要委屈了阮姑娘。你去換身衣裳,我先幫阮姑娘梳洗一下吧!”少言又重複了一遍。
齊霍看著還是如平日般平靜的少言,心裏突然有萬千的話,想要與妻子說,但終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