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入席,齊老夫人特地將邊家一行安排在主席坐下。
滿堂賓客,少言看的出來,齊老夫人格外開心。她領著齊霍,一一給各張桌上的客人敬酒。一圈下來,雙頰緋紅,齊霍亦是十分謙卑懂禮的樣子。
少言坐在席上陪著父親喝酒,她坐在妹妹少園的正前方。少園今天穿一身粉色的小洋裝,微卷的頭發,側邊劉海別一枚精致的小發夾,發夾邊上綴著小鑽。粉色的小亮鑽,襯的她整日人特別乖巧可愛。
少園長的好看,特別是像現在這樣乖巧的樣子,更是有一種靜如處子之美。
少言有留意到,席間不少年輕賓客,會時不時朝少園這邊打量。但少園的一雙眼睛,卻隻隨著齊霍的身影在動。
這不免令她想起去年中秋回家時,與少園在母親院外發生的事,心裏禁不住一“咯噔”。那時候,她隻當少園是年少氣盛,爭強好勝心強。今日看來,少園的心思,似乎全不這樣。
她再留心打量戚嫣,隻見她這個母親,將女兒的舉動全看在眼裏。卻無半絲阻擾之舉,隻一旁掩著嘴輕笑。
少言心裏雖覺得不妥,但畢竟是在婆婆的壽宴上。在場賓客眾多,她隻能假做不知,端酒與父親敬酒。
齊老夫人與齊霍回到席中,又陪著席上的人喝了酒,這才能安靜的坐在少言身旁,吃一些菜。少言見他兩邊臉頰已紅,雖是春日,額上已出了細汗。忙倒了茶,又往齊霍的碗中夾菜。
齊霍見少言這個樣子,微微一笑:“隻顧著給我夾,你也沒吃什麼。”
到底人多,少言臉上一熱:“不用管我,你先吃些,待會兒不知還要敬多少酒呢!”
齊霍知道少言的意思,也不再嬉皮笑臉,夾了菜,緊吃了幾口。果然,過一會兒,又有人過來,給齊老夫人敬酒。
齊霍忙放下筷子,拿起酒杯過去擋。
齊霍這一坐一起之間,並沒有留意到桌對麵的少園。倒是少園,一雙眼睛巴巴的望著,全然一副小兒女的情狀。
到了下半場,席間不知是那家的公子,似乎有些喝多了。端著酒杯,便朝著少言她們這張桌過來了。
男子一身西裝筆挺,頭發黑亮,樣貌斯文,裝扮的十分時髦。走到邊鎮江身前,便是自報家門,上前敬酒。
顯然,邊鎮江並不認識這個後輩。不過難得有人前來敬酒,他亦不會推辭。
西裝男子敬完了酒,卻並不急著回席。
又與邊鎮江言語了幾句,大抵是自己家世如何,父母何人雲雲。少言聽至後麵,漸漸明白西裝男子意圖,禁不住眉頭輕皺。現在的年輕人,行事竟是這般草率魯莽!
“小侄聽聞令千金蕙質蘭心,豐姿豔麗。早有結交之意,今日得見,不知能不能請伯父允許,小侄敬令千金一杯酒。”西裝男子句句稱讚之詞,邊鎮江今日已喝了不少酒。聽見這些言語,不由的飄飄然,遂毫不猶豫便應承了下來。
少言雖有些阻擾,又擔心畢竟是壽宴上,對方又是客人,自己屬外嫁之女。如此一番猶豫,那西裝男子已近了少園身前。
隔的這麼近,少園自然也聽見了,西裝男子與邊鎮江的談話。臉上早就惱恨的一片緋紅,西裝男子將酒杯舉到近前,請了少園幾次。少園隻顧吃菜,全作沒聽見。
西裝男子站了半響,立時惱怒起來。
禁不住聲音拔高了些許:“邊小姐,請。”
少言也已起身到了少園的近前,她看那西裝男子已是喝多了的樣子,生怕男子酒醉鬧事,遂小聲勸慰少園道:“少園,聽姐姐的話,你就喝了白少爺敬的這杯酒吧!”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少園頭都沒回。
“少園,給姐姐姐夫這個麵子。”不知何時,齊霍也已回到了這邊宴席。
少言抬頭,齊霍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的身邊,幫忙低聲勸說著少園。
少園聽見齊霍的聲音,自然是回了頭。她臉上雖是眉頭微皺著,但還是乖順的拿起了酒杯,與那西裝男子的酒杯輕輕一碰,一口將酒灌下。
許是喝的急了,連連咳嗽起來。
齊霍微笑,伸手去替她拍背:“真是小孩子心性。”
少園咳嗽中,還記抬頭得朝著齊霍爽朗微笑。
少言站在齊霍身畔,整個身子都是木木的。
滿堂的賓客,都沒有注意到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少言卻覺得似乎周身都是眼睛,她夾在自己的丈夫與妹妹中間異常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