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還是蒙蒙的亮,可以分辨出一應物件的所在。
少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醒來已有一會兒了,但並不想起床。
她小心的側一下身子,齊霍的臉龐近在眼前。
齊霍有一對很好看的劍眉,使整個人平添出幾分英氣。齊霍長的有一兩分像他的二叔齊茂林,細細的看,嘴鼻精致分明平添幾分儒雅。但他舉手投足間,沒有齊茂林雅的斯文。人亦有些冷,特別是靜靜地不說話的時候。
人前,又一貫是錦衣華服,自會給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不知道,齊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用這樣一副姿態待人。她知道,肯定不是生來就有的。那麼?他又是什麼時候變成了現今的摸樣呢?
少言靜靜觀察了許久,齊霍睡的很沉。
齊霍的臉頰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了她的一根發。
她小心的伸出手,輕輕的將那根頭發撚起。小指,不小心碰到了齊霍的鼻尖。
少言心裏一慌,急忙抽回手。習慣性的,將頭低垂下去。
頭頂上,有悶悶的聲音傳來。
少言抬頭。
齊霍剛剛醒來,雙眸異常的清亮。他眼神微微一愣,看少言的眼神,有一瞬間,似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但齊霍遮掩的很好,他飛快的從被子裏伸出手,抵在額上。
“醒了,頭疼?”少言見齊霍用手抵在額上,認為他是昨天的酒還沒有醒,急忙起身。
“不打緊,估計是昨天喝多了。”齊霍伸出另一隻手,攔了一下少言。
少言已經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下床。
“我去讓廚房準備一些醒酒湯來。”
“你不忙,這會子,隻怕她們都還沒起呢。”齊霍微笑地看著少言,心裏陣陣的暖。
少言看外麵天色,喃喃自語:“也是。”
“要不,你過來幫我按一按。”齊霍邊說著話,手在額上緊按了幾下。
“嗯。”少言看齊霍在自己額上一記亂按,擔心他剛醒,不曉輕重,遂急忙回到床邊。
齊霍得到少言的答應,便心滿意足的又躺回到床上。
少言已穿戴好,搬了圓凳坐在床邊。
齊霍看見少言不上床來,遂整個身子移到床邊,將頭枕在硬實的床沿上。少言禁不住輕語責備:“涼!”
邊說著,拿了床上的枕頭,墊在齊霍的頭下麵。
少言並沒有學過這些,隻是憑著感覺,在齊霍額邊兩側輕輕地按壓。怕手法不對,齊霍不舒服。
“疼不疼?”
齊霍半眯著眼睛,似乎頗為舒服。
“不疼,剛剛好。”
少言心中微喜,依照剛剛的手法,輕輕的按壓著齊霍的額頭,齊霍安然的趟著。
“這幾日,我還有些事情要忙,要受累你多陪陪母親了。”
“你忙你的事情,我會好好照顧母親。”
“少賢在軍部一切都好,你不必掛懷。”
“你見過他了?”聽見齊霍提起弟弟少賢,少言的聲音禁不住增大了幾分。自少賢進了軍部,她已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過弟弟了。
“那倒沒有,我軍中有朋友會照顧他,你放心。”齊霍的聲音微微低沉下來。
“嗯,謝謝你。”
“再不準你說這樣的話了。你我夫妻之間,少賢是你的弟弟,也便是我的。”齊霍故意做出惱怒的樣子。
少言抿嘴一笑,不言語。
隔了半響,室內長久的一片寂靜。
少言放在齊霍兩側的手,還在按壓:“你睡著了嗎?”
“沒呢,怎麼了?”
想到宴席上的少園,少言微有些猶豫,不知如何開口,她能與齊霍說什麼呢?如何說呢?
齊霍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少言的聲音,又問了一聲:“怎麼了?”
少言定定神:“沒事兒,天快亮了,我們待會兒該去給母親請安了。”
“嗯,我再躺一會兒。”齊霍答應了一聲,微側了身子,尋一個舒服的睡姿。
室內,光線越來越明亮。仿佛是一瞬,清明的天光,透過窗戶進入了房中。
少言歎了一口氣,繼續給齊霍按壓額邊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