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出了錦遠城,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變的陰沉。遙遙的天上,濃霧翻滾如龍似虎,一場急雨近在眼前。齊霍坐在車中,車窗外往來路人紛紛疾走,或進或出,準備躲避即將到來的雨下。他眉頭微皺,吩咐阿全將車往城外三裏外的長草亭開。
阿全將汽車開到長草亭,遠遠的便見亭子裏外,或坐或站著好些人。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但也不敢同齊霍問什麼。
齊霍看見好友何濕衣與一群為數不少的便衣男子,已等在亭外。心裏的緊繃,這才稍稍舒解了一些。
剛剛下車,天上便開始落下促雨。
“你總算是來了。”何濕衣看見齊霍,似乎也是鬆一口氣的摸樣。
齊霍微微一笑:“這次,可是你把我牽扯進來的。”
何濕衣一愣:“我好心給你消息,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我是該謝你咯!”
“好吧!其實我是想與你求個人情。”何濕衣的臉上顯得幾分鄭重。
“你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齊霍沒想到何濕衣會為那個人求情。
“可是,他畢竟是小雅的父親,你的二叔。”何濕衣微歎一口氣。
想起那個至今身在七台的小妹妹,齊霍的氣勢瞬間低弱了幾分。
長草亭分六角,六角翹起的頂角上,各掛著一隻鈴鐺,風雨中依然叮當作響。六根挺立的木柱,足與頂的部分,分別鏤雕了精美的圖案。細微處見精巧,這種隨處可見,用來避雨歇腳的小木亭,難見也修建的這般用心。
雨聲簌簌,亭上積攢的雨水順著外沿的琉璃瓦落下,清水蜿蜒。
立於亭邊的兩人長久靜默相對,無心留意這些。齊霍隔了許久,也不曾再開口講話。
畢竟是結拜之誼,何濕衣了解齊霍的脾性,遂不再做勸服之詞。
雨漸小,何濕衣探入懷中取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與齊霍道:“時間差不多了。”
齊霍自然明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一行人大步出了長草亭,分上了幾輛汽車,一路朝著郊外雨暮中遠去。
此時,與齊霍他們距離不遠的地方,七台的駐地司令華寄倉與齊霍的二叔齊茂林一行。正在錦遠的近郊外,走山道往錦遠城中來。
阿全依照著旁邊便衣男子的指示開車,汽車行進了三四個時辰,行的路越來越偏僻。他的心裏如車外那時急時緩的雨下,大少爺到底要做什麼?他全不知道。漸至傍晚,夜色已變的黑沉。山路泥濘,就算是開著車燈,亦十分的不好行進。
何濕衣與齊霍商量了一番,將汽車停在偏僻的位置,坐在車裏近等。
天蒙蒙見亮的時候,阿全被一人猛然推醒。還未緩過神來,一陣雜亂的槍擊聲,已近在耳畔響起。
推醒阿全的副駕男子已經下車,跑到車旁的草垛子後隱蔽。他回身車後座,齊霍與何濕衣早已不知去向。
又有槍聲響起,打在車前身的擋風玻璃上,一槍將玻璃打穿一個大洞,玻璃四裂。
阿全急忙下車,竄到樹林裏。
與齊霍他們一行隔著不遠的地方,正停著三輛黑色汽車。車身後,若隱若現幾杆黑洞洞地槍口。
齊霍帶著的人與何濕衣隻隔著五棵樹的距離,正站在樹林的靠後地方,距華寄倉一行偏遠的位置。他朝著何濕衣使了一個眼色,何濕衣意會,做了一個手勢。
何濕衣與身邊的幾個人,朝著對麵射擊。齊霍則帶著人借助草木,小跑著往樹林的後麵跑。這裏他曾不曾來過,對地形也不甚清楚。激烈的槍擊聲,漸變得密而遠。眼見距離剛剛離開的位置已經有些距離,齊霍示意身後的人與他一起,從側邊抄到華寄倉那邊去。
顯見,華寄倉也通曉此術。
齊霍帶著人從側邊,行到中途,便與華寄倉的人撞到了一起。
何濕衣帶出來的這些人,是駱榮凱的近侍戎軍出身,身手自然了得。那邊,華寄倉帶來的人,身手亦不算壞。
眼見天漸蒙蒙開亮,兩邊人手,始終保持著三米多遠的距離,無進無退步。齊霍的心裏,漸生出了絲絲的焦慮。
他的那位二叔,遇上這樣的場麵,那裏還耐得住。
他咬咬牙,看準時機借著樹叢,一個翻滾靠近那邊幾許。齊霍身後的人,槍火猛烈,替他掩護。
齊霍心中暗喜,正待打算再進。一聲槍擊,正中他的臂上,他整個人禁不住往後坐倒。幸虧身後有人護應,他忍著劇痛,翻身躲到樹後。
幾聲槍響後,那邊的槍聲竟然漸稀落下來。
【樹林戰,故事情節參看《何需清淺》第十章南下(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