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良媽一離開,少言便向阿桃問尋事情緣由。
原來,是阿桃在幫齊霍收拾衣物時,不小心將齊霍的一隻翡翠玉鐲子給掉到了地上。齊霍見那鐲子碎了,頓時對著阿桃發了好一陣脾氣。
阿桃滿心的委屈:“明明就是那個鐲子沒包裹好……”
少言心有疑惑,鬧不清,齊霍那裏會有一對玉鐲子。
“你先去休息,等姑爺氣消了,也便好了。叫你以後做事還毛手毛腳的!”少言愛憐的輕敲一下阿桃的額頭,她這個貼身的小婢女,其實還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阿桃皺皺鼻子,依言與眾人一起離開。
偌大的庭院裏隻剩下了少言一人,齊霍自受傷歸來後,脾氣愈見不好。她定定神,轉身朝屋子裏去。
進去房間,裏麵沒有一絲聲氣。隔著實木屏風,到底是何種情狀也看不真切。
房間裏墓一般死寂。
少言以為齊霍發了這一通脾氣,這會子隻怕是睡著了,腳步不由的放緩下來。穿過屏風,卻見齊霍隻穿著裏衣,大刺刺地坐在床邊,臉色鐵青正是氣呼呼的樣子。床上的被子攪成一團,床邊隱約看的見一本書的邊角。房間床邊的地麵上,一隻玉鐲子被摔的粉碎。
“這是怎麼了?”少言的臉上極力掛著淺笑。
“沒什麼,丫鬟們手腳不麻利。”齊霍聽見少言的聲音,微微打了一個突,仿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
“你的身子需要靜養,生氣對身體不好。”少言彎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玉。
這一彎腰,伸手觸上了那破碎的玉鐲,心裏禁不住一陣狂跳。捏著碎玉的手,也是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畢竟是從自己手上摘下來的東西,她豈有不認識的道理。
少言蹲在地上半響,才將破碎四散的玉片子收集完全。
隔著她一步之遙,齊霍坐在床上的身子,顯得幾分僵硬。擱在床沿上的手,五指不停的擊打著木製的床榻。
“剛剛母親遣良媽帶了好些補品過來,你想吃什麼,我吩咐下人替你做。”少言的手裏攥著拾起的碎玉,隻覺得那硬細的碎玉割手異常。仿佛已在她是手心裏,刺了許多的小洞,有血水正從手心裏流出。
“不忙,剛剛才喝過藥,我隻想要你陪著好好說會兒話。”
少言抬頭去看齊霍,這才留意到他隻穿了一件裏衣,坐在床上,急忙走近幾步:“身上的傷還未好,小心又著了涼。”說著話,便摘了衣架上的外套,想要去替齊霍披上。
齊霍嘴角牽動,拍了拍胸前:“我身子骨好著呢!”一揚手,就勢將少言拉到了身畔。
少言的手裏還拽著一把碎玉,被齊霍這一拉,有三兩塊零星落到了地上。她心疼那碎玉,準備去拾起來。
齊霍的眼眸,有一瞬間僵冷下來。
“剛剛去見母親,你們都說了些什麼?”齊霍好似沒注意到少言的意圖,並不鬆開她,反將其圈的更緊。
“沒有什麼,母親多是在問你的身體,還吩咐了良媽送了好些補品來。”少言自然不會將齊老夫人所說的另一些,說與齊霍聽。
“這些是都說過的。”齊霍用中指挑起少言頰邊的一縷碎發,緩緩地轉著。
成婚以來,齊霍對少言雖十分周到體貼,但從未作過這樣輕佻的舉止。少言早已忘記了羞怯,隻覺得渾身僵硬。默默地立在齊霍的身畔,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