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身子不舒服？”過了好半響，齊霍似乎才發覺了少言的不自在，俯首少言耳邊低聲問道。
齊霍的聲音低緩而輕柔，伴著一股濃濃地熱氣。聲音遠去，耳邊卻仿佛還長久的停留著一股醉人的酥麻感。
“沒有。”少言極力壓抑著這種不適感，輕輕與齊霍道。
少言的手心裏，還緊緊地攥著碎玉鐲子，有一隻手緩緩撫上來：“攥的這麼緊，很喜歡這隻鐲子？改明兒我給你弄一對。”齊霍微用力的，替少言將手掌撐開。
“談不上喜歡，隻是碎了怪可惜的。”少言的一顆心，仿佛下一秒，便要破膛而出。
“我記得你也有一對與這個一般摸樣的，怎麼老不見你戴？”齊霍問的尋常。
“嗯，不小心摔碎了。”少言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齊霍的眼神冷硬更深。
“這鐲子是我前幾日在恒滿珠光尋到的，看著樣式怪好看，買來打算送給你。這種成色要配出一對兒，隻怕難，斷沒有送一隻的道理，要不把這個也給破了，圖個吉利。”
齊霍這一篇話說下來，少言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眼見齊霍說完話，便揚起了手，以為他要摔玉鐲子，心裏發急，禁不住一聲驚呼：“不要。”雙手已抓住了齊霍揚起的那隻手。
齊霍發出一聲冷笑，攤開手，手上空無一物。
少言仰頭看向齊霍，微微頓住。
“你就這麼在意這隻鐲子！”齊霍的眼眸中依舊帶著笑意，但那種笑，卻含著隱隱地冷意。
“沒……沒有。”少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收回的雙手已是禁不住地在微微打顫。
“邊少言，你真的不認識這隻鐲子了？”齊霍呼啦從床邊的枕底下，掏出一隻玉鐲子來丟到少言麵前。
碧色的玉鐲子，在鮮綠的被麵上，一陣猛烈的旋跳，續而緩緩歸於平靜。少言愣愣地盯著靜躺在被麵上的玉鐲，心裏的某一處，次第塌陷。
齊霍是在試探他？
他知道了什麼？
齊霍摔出玉鐲子時用了狠力，牽動了傷口。這當口兒，已是止不住大聲咳嗽。少言眼見齊霍伸手去捂傷口，心裏麵擔心急忙想過去相扶。
“滾。”齊霍大力一揮，頓時將迎上來的少言推的一個踉蹌，額頭撞到床邊的鏤花木架上。
齊霍看在眼裏，心裏卻並未覺得十分的快意，多是不忍。心意一定，冷下臉來：“祝西安死了，就在前天，錦遠城外長草亭三十裏外的樹林裏。”
少言被齊霍的這一推，撞的是眼冒金星。霎聽見這句，頓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再看向齊霍時，眼眶裏禁不住一片水潤。
少言的心裏有萬種的情緒，頓時如洪水大浪一般不斷堆攢。
她攥著碎玉的手心用了力，碎玉刺破手掌，一滴一滴鮮紅的血順著拳頭縫，落到地麵上。她整個人，也已止不住地在顫抖。
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你說……你說什麼？”
齊霍看著少言這個樣子，心底的那一絲絲不舍瞬即煙消雲散：“祝西安已經死了，你的小相好。”
少言一心想著齊霍剛剛所說，祝西安已逝的事情。祝表哥怎麼會平白過世，一心想著，希望是齊霍在誆她。眼淚連連地對著齊霍，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表哥怎麼會有事呢？”
齊霍冷冷地盯著少言看了良久。
“滾，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齊霍的手指，筆直指向屏風外，房門的方位。
齊霍已經紅了眼睛。
少言被齊霍那樣的盯著，猛然恍悟。就算再怎樣擔心祝表哥的安危，又怎能在自己的丈夫麵前如此情態呢？可是，此刻齊霍的樣子正是在氣頭上，她與祝西安的事，她早就有心想要告訴給齊霍。但她與表哥的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便可解釋清楚。
“我去看看廚房的湯好了沒。”顧念到齊霍的身體，少言微福了一下，轉身繞過屏風。
一陣房門開啟，關閉的聲音，房間恢複死寂。
齊霍猛的用力揮拳在棉被上。
她不解釋，一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