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言聞聲，又把三人打量了一番。他們的身上，還穿著學校裏的中山校服。然後，徑直去了裏間。
齊霍出來進去的，都算的是個公子爺。那裏被著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再三另眼打量過，自然是渾身的不得勁兒。但到底涵養還在，那份惱意，隻沒顯在臉上。
三人中，自然有心裏憋悶的慌的。
“這小姑娘，傲的緊啊！。”
“我們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長工不過三十上下的年紀，提到他家小姐，言語中不藏誇讚之色。
剛剛發話的齊霍同學正待反駁，卻見已離開的蔣正言，又折了回來。手裏端著一方簸箕。
“小姐。”那長工看見蔣正言過來，忙起身，收了煙杆子。
“葛叔，又要您出一身汗了。”蔣正言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嘴角一翹，兩個深深的酒窩立現。
“小姐客氣。”說話間，長工起了身，拿起一旁的特製鐵鏟。
隻見，蔣正言將簸箕裏的黃色粉末，灑在攤開來的酒糟上。然後，長工緊隨其後用鐵鏟翻動酒糟。又是滾滾的熱氣翻騰，陣陣酒香撲鼻。
齊霍並沒有看明白他們在幹什麼。卻注意到，隻一會兒的功夫，蔣正言的額頭上立時出現了細密汗珠。蔣少言的頭發本就黑，額頭上的那撮兒頭發被汗水沾濕，緊貼在額角上，愈發顯得那頭發又黑又密。臉頰經了熱氣兒，更是紅彤豔麗。
齊霍雖是頑劣，但齊家家教甚嚴。除了逃課偶爾的逛館子喝酒，卻並不曾褻玩女色。隔著雲霧繚繞看到這樣的蔣正言，竟是有一種砰然而動的心情。
那蔣正言灑完東西，便又徑直離去了。剩下葛姓長工，將翻弄好的酒糟裝進一個個的大木桶裏。等到長工差不多弄完，齊霍的同學，已經開始顯出不耐煩的情緒。
齊霍卻是不肯走，心想著與那長工聊些什麼。
“大叔，我剛剛看你家小姐灑了些粉末在這酒糟裏，卻不知是什麼東西？”
“嗬嗬，小夥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然怎麼說我家小姐不一般呢？”那葛長工收拾妥當了，又坐在旁的小幾上，開始朝著他的煙杆子裏塞煙葉子。
“要說這釀酒啊！放酒曲是最關鍵的，放的多了放的少了，酒都出不來。我家小姐早幾年就懂怎麼配料……”葛長工說著話，吧嗒吧嗒煙杠甚是愜意。
齊霍點頭符合，心裏卻是另一番計較。齊家也有酒莊，齊霍雖不懂釀酒之道，但也明白。釀酒，必不是如葛長工說的這般深奧難懂。
“大叔，你家小姐這般厲害，卻不知府上是哪家的？”齊霍與葛長工聊的興起，兩個同學自然不便離開。便拆了帶的吃食，就著旁邊的小幾喝起酒來。
雖說這是酒肆，但長工們想要喝酒也是要付錢的。這葛長工剛幹完活計累了，被人有酒有菜的招呼，自不拘禮，便與齊霍他們聊將起來。
齊霍一打聽才知道，然來這酒肆的老板姓蔣，膝下就這一個養女，名正言。雖是養女，但老板對其甚是寵愛。
到了日漸西沉，蔣正言也沒有再出來露過麵。齊霍便與同學各自家去了。
回程的路上，那個過生日的同學甚是不快：“好好的一個生日，倒蹲在酒糟裏陪著個糟老頭過了。”
“就是，我看著那個什嘮子小姐就來氣，你看她那股傲呼勁兒……”旁邊的同學也隨聲附和起來。
“你們想不想整治整治那丫頭……”那本就是別扭胡鬧的年紀，齊霍也許並沒有覺得多麼討厭蔣正言。隻是，從未被人如此默然輕視過，心裏不免憋著一股濁氣，不出不快。
那二人平時也不是安分的主，自然是連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