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蔣正言神色一暗。
“母親來找過你?”
“是。”蔣正言抵在牆邊的手緊了又緊,終於點頭。
“如果,母親不來找你,你還會不會勸我出國去?”齊霍的眼中帶著某種期盼,令蔣正言看著看著,不覺垂下了頭去。
“不會。”蔣正言再抬起頭,臉上神色變得淡然許多。
“為什麼?”齊霍心中驚喜,定定的看著她,似是要從她的眼中看到別的東西。是的,他想看到別的東西,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
“沒有為什麼,如果齊老夫人不來特意交代。你出不出國與我並沒有多大關聯,況且,你若不出國,我還可以多個主顧……”蔣正言說這一大堆的話,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
齊霍的心裏,卻霎時翻湧出了無邊的怒意。眼前兩片薄薄的唇,淡淡的粉色。一張一合間說出的話,似是一彎利刃直刺他的胸前,再至深裏傷及他的骨血。他隻有一個念頭,要止住那個聲音。
然後,唇,狠力壓下。
聲音,終於安靜了下來。唇下是一片柔軟,他的心,也似是落到了一片綿軟之上。
樓上,鬧酒的聲音已經沒有。一行人踏著木樓梯,鬧鬧騰騰的下了樓。齊霍鬆開懷中人,蔣正言的手猶緊緊的抓著他的前襟。
“對……對不起。”眼前,蔣正言雙眸隱隱帶著水汽。齊霍心頭一驚,慌忙道歉。
要知道,這幾年二人相處。伊始的時候,因為蔣正言的性子,齊霍對著她是畏懼而遠之。之後,看見她做的一番事,由這畏慢慢變成了敬。又加之齊霍自小的教養,兩人言談舉止無半點逾越。今晚會如此行事,一半是因為酒的原因,另一半則是因為齊霍壓抑的太久。
蔣正言隻是神情恍惚的看著齊霍,細看之下,也並沒有惱羞成怒的情狀。
齊霍站在那裏,心裏說不上十分的後悔。反倒有一種捅破窗紙的痛快。他心裏告訴自己,不管蔣正言如何的惱他,他也要與她把話說清楚。
“桌上的菜都涼了,我去幫你把菜熱一熱。”蔣正言卻並不看齊霍,轉身去了桌前,端起兩盤冷了的菜,準備離開。
“你不能走。”齊霍那裏肯依,一伸手,抓住蔣正言的衣擺。
他自小生在齊家那樣的富貴人家,平日裏,都是別人順從著他的意思行事,擦言觀色。隻是到了這裏,他卻總是要去觀對麵那個人的臉色。如果知曉對麵的這個人是在意自己的,也並沒有什麼。隻是,閑暇的時候想一想,總覺得蔣正言似乎並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在意自己。又或者,她願意待見自己,隻是因為待見他齊少的身份。想到這裏,他就止不住的想發狂。
蔣正言被齊霍猛的拽住衣擺,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微歎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菜碟:“你先鬆開我,你要說什麼,我聽著便是?”
“我……”齊霍極少會看到蔣正言歎氣,心裏似是漏了一拍。依言,鬆開了拽在蔣正言衣擺上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對我好,我怎麼會不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蔣正言臉上的神色顯得嚴肅。
“我自然是想過。”齊霍自是知道蔣正言的意思,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那你呢?你的處境。”蔣正言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雖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但仿佛一個運籌帷幄的智者,參透了一切的玄機,對不知情者的悲憫。
“我的處境,我自有計較。”齊霍微微覺得薄怒與狼狽。在他心中,並不想蔣正言知曉他半分的不好。
“齊老夫人說的很對,你還是太小了。”蔣正言的嘴角,掛起一絲淡淡地苦笑。
“我那裏小。”齊霍那點點的薄怒徹底被激起,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