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蔣正言看見齊霍過來,與男子二人停下腳步,笑意盈盈地望著齊霍,立在原地靜等候。
齊霍的眼,緊盯著蔣正言手挽著男子的手臂。男子一身裝束不凡,溫文爾雅,亦是笑微微的摸樣。與蔣少言認識這麼長久以來,她並不知道蔣正言還認識這麼一個人。
“你好。”男子微笑的伸出手來,欲與齊霍打招呼。
齊霍看也不看男子,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兩人相挽的手臂。續而,冷冷抬起頭盯著蔣正言:“他是誰?”
蔣正言全然忽視掉齊霍眼中的怒意:“這是大興銀行的朱行長。”
齊霍的神情微微變了一變。
大興銀行在錦遠城中是數一數二好且大的銀行,母親與這大興銀行的朱老太太更是關係極好。朱家是出了名的名門大戶,蔣正言什麼時候與這朱行長有了交際?
那朱行長的手還是在兩人之間,微微抬起著。
雖滿腹憤怒,但齊霍還是伸出了手,與那行長象征式的輕碰了一下。
那行長見齊霍長久盯著蔣正言,不言語也無離開之意。蔣正言住挽著自己的手臂也不知覺間,緊了緊。遂率先張口打破平靜:“告歉,我還有些事,要先行告辭了。”
蔣正言急忙脫口而出:“我送你。”
齊霍的臉色瞬間又冷了幾分。
“不必麻煩,你還有客人。”那朱行長說完,便與蔣正言告辭,臨走之際張開雙臂,將蔣正言圈入懷中,輕輕的抱了抱。蔣正言給出回應,兩人間的動作是那麼自然妥帖。齊霍看在眼中,不亞於有人在他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怎麼出來了?”待那朱行長的身影離去,蔣正言與齊霍沿著湖岸緩緩散步,準備一同回去酒家。天氣正涼,蔣正言穿的是一件短袖的旗袍。手臂露在外麵,被風一吹自然覺得冷,不由自主將雙臂環緊胸前。
齊霍看在眼中,克製住言語關心的欲望。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齊霍的聲音顯得幾分冷硬。
蔣正言臉上有些許薄怒之意,但亦還是平靜的回複了齊霍的問話:“朱行長來我這裏吃過幾次飯,一來二往便認識了。”
“我常來,怎麼沒有遇到過。”齊霍眉頭蹙起,自認識蔣正言以來,他幾乎日日的往沿湖酒家跑,怎麼一次都沒有碰見過這什勞子朱行長。
蔣正言淡漠不語。
“你們是什麼關係?”
“齊霍,夠了。”蔣正言的聲音猝然高了幾分,揚起頭,冷冷直視齊霍。
“什麼夠了,你……”齊霍亦是怒。
“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過問我!”蔣正言臉色慘白的嚇人。
“嗬,我是你的什麼人?我也想知道。”齊霍的心裏頓生出悲傷之感,他到底算是她的什麼人,他自己都有些混淆了。可是,明明這幾年來。他一直認為,蔣正言的身邊除了自己,再無與其他旁的陌生男子來往。
卻原來不是的,她說,他不是她的什麼人。
“那你為什麼要待我好?”齊霍有幾分聲嘶揭底。
“我待你好?我待店裏的每一個主顧不都是如此。你是老主顧,我自然要招呼周到。”蔣正言的臉上,一片坦然自若。
“原來,隻是因為這樣。”痛極之後反倒輕笑了,齊霍落寞轉身,再不看蔣正言一眼。
“你……”蔣正言的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心疼神色。
齊霍身子微頓。
蔣正言目視齊霍的背影,手,悄然撫上腰側。神色變得堅定起來,嘴角掛上笑容:“你來不來?我與朱行長訂婚之日。”
齊霍的背影猝然一僵,靜默不語。然後,突然疾步離去。
蔣正言目送齊霍遠去的背影,待那身影遠去不久,蔣正言依在湖邊樹旁的身子終於支持不住,緩緩朝地上滑落。
齊霍歸家後,便答應了母親要他出國留學的事。
再回來沿湖酒家,已是一年之後的事了。而那個時候,蔣正言卻已不在。他一直不相信蔣正言已經過世的事實,所以,從來也不去尋蔣正言的墓。
那個女子如一陣晨霧,伴他走過了最美麗的華年,留給了他最純淨的一場關乎生死的暗戀。太陽出來,晨霧悄然逝去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