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結合”,一是讀書與修身養德相結合。在其書桌上,放著他手抄的諸葛亮《誠子書》中的名言“夫君子之學,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並以之為座右銘。二是讀書同鍛煉身體相結合。在緊張的學習之餘,他仍常到書屋外散步、打拳、做體操,以調節讀書生活節奏。
鄒韜奮的“寶塔式”讀書法
現代著名記者、政論家和出版家鄒韜奮,讀書時總是先瀏覽一遍,對其中特別喜歡的,便在題目上做個記號,再看第一遍,尤其喜歡的再看第二遍。最最喜歡的便一有時間就看。這樣,他讀過的書籍就形成了一座寶塔,基礎最大,是廣泛瀏覽的,然後越往上數量越少,讀得越精。鄒韜奮把這種讀書方法形象地總結為“寶塔式讀書法”。
寶塔式讀書法在讀一本書時,把瀏覽和精讀結合起來,在讀的過程中選優汰劣,避免了平均用力,浪費不必要的閱讀時間。
周振甫“誦讀”讀書法
周振甫,浙江平湖人,曾任人民文學出版社編審,學者。1932年到1949年,長期任職上海開明書店編輯所。1949年後先後任編輯於中國青年出版社、中華書局等。1975年調到人民文學出版社魯迅著作編輯室,不廣泛地吸收,是談不到博大精深的。一條大河總得容納無數的小溪、小澗的流水,一座幾千米的高山總得以一個高原作為它的基座。小小的水源,最多隻能形成一個湖泊;蕩蕩平川,也不會有什麼戴著冰雪帽子的高峰。
——秦牧主要從事譯注詩詞和古典文藝理論研究工作。著述有《詩詞例話》、《文心雕龍新注》和《文章例話》等。他讀書,特別是對古典文學著作常常采用“誦讀”的方法,即對重要的章節和段落作聲情並茂的朗讀。周振甫認為這種讀書學習的方法的主要優點是:
1.讀書時分輕重緩急,恰好和文中情事的起伏相應,足以幫助對文章的了解,領會作者寫作時的情緒。
2.通過誦讀,體會音節和情緒的關係,到自已寫作時,自會采取適宜的誦讀節奏來表達胸中的情意。
3.熟讀了字句妥貼的文章,諳熟於種種變化的句式與虛字的安排,到寫作時就不會出現生硬不妥的句子。運用虛字,也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中漸漸合乎規則。
4.熟讀以後,即使自己欣賞力不夠,還看不到文章的好處,隻要能誦而不忘,到後來讀得文章愈多,閱讀能力愈提高,對於以前看不懂的也自會懂了。
鄭逸梅讀書方法談
鄭逸梅認為大凡讀書主要有兩種方法,即“裏打進”式和“外打進”式。他自己則屬於後一種。他說:“前人看重基本功,所以家長和老師都督促弟子們閱讀精典著作,誦千古名篇,務使含英咀華。在這時期,不容許閱讀所謂‘閑書’,以免分散注意力,直至文理通達,才能涉獵稗史小說,有所遣興。這種讀書屬於‘裏打進’。”而“外打進”式讀書法,則“由淺入深,循序漸近,先從饒有趣味性的稗史小說和時代氣息很濃厚的散文開始,然後讀清文及晚明小品,更上溯元曲、宋詞、唐濤、漢文章,及《左傳》、《離騷》、《詩經》、《尚書》也得鑽研一番”。
鄧逸梅在將兩者進行了比較之後評論道:“培根之深,植基之固,是前者勝於後者;至於領會之易,進步之速,是後者勝於前者。各有利弊,難下結論。”鄭逸梅在談及自己的讀書方法時說,自己初在私塾,讀訓蒙書及《大學》、《中庸》一類,不感興趣。
後來乘涼時聽到《三國演義》被吸引住後,乃由聽講轉而自己翻閱,漸由一知半解到悉其大端,“當時認為讀書是件苦事,一轉變覺得其味無窮”。終漸成大家,運棹如是,成為一代知名作家。
林語堂隨緣讀書法
佛家有“人生一緣”的說法,從這個意義上講林語堂與書是有緣了。
林語堂四十歲時的理想是:“我要一個好書齋,一個好煙鬥。”林語堂的書房四麵讀書不必求多,而要求精。這是曆來讀書人的共同經驗。
——鄧拓全是書架,他名之為“有不為齋”。何謂“有不為”,就是隨意隨緣。如此理解書房表現了林語堂的聰慧和趣味,也顯示出他一切隨意隨緣的情懷。林語堂還沒想過在書房天花板上裝一佛教的油燈籠,書房中要有油煙味和發黴的書味,以及無以名狀的其他氣味才好。
林語堂曾到上海聖約翰大學演講讀書的藝術,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和震動。因為學生對他大膽抨擊當時的教育製度很有同感,也與他獨特而富有創建的讀書方法產生共鳴。
林語堂曾說:“我不喜歡二流的作家,我所要的是表示人生的文學界中最高尚的和最下流的。”所謂高尚者即全人類思想的源頭者,如孔子、老子、莊子、柏拉圖等;所謂下流者即是民間歌謠和蘇州船戶的歌曲。而其他如二流者則多從那兩流“剽竊抄襲而來”。
因隨緣之意,林語堂深惡那些為青年開的所謂“必讀書目”,也不同意有人所謂“古書有毒”以禁學生讀古書的話,天下本沒有什麼必讀和不可讀的書。由此,“頭懸梁,錐刺股”也是他所反對的。他認為讀書當憑興趣,喜讀則讀,不愛讀就放到一邊不讀。在他看來,將讀書理解成“求知”和“心智進步”是不正確的,“讀書之時如懷了這個念頭,則讀書的一切興趣便完全喪失了”。所以,他非常重視讀書的本意。在他看來,如果你高興,在讀書之時,將一條腿放到高處,如桌子和椅子上,也沒有關係。
很多時候林語堂也無法完全隨意,比如在字典和工具書麵前他就非常畢恭畢敬,對自己要求也格外規範和嚴格。出門時他總是隨身帶著那本袖珍英文字典,用他的話說,它隻有兩雙襪子大小,但功用卻不可低估。
林語堂寫過《我個人的夢》表達自己的美好向往:“換上便服,帶一漁竿,攜一本《醒世姻緣》,一本《七俠五義》,一本《海上花》,此外行杖一枝,雪茄五盒,到一世外桃源,暫作葛天遺民,‘領現在可行之樂,補平生未讀之書’。”
魯迅的經典讀書法
一是背書法。魯迅的背書方法與眾不同,他製作了一張小巧精美的書簽,上麵寫有“讀書三到,心到、眼到、口到”。10個工整小楷字。他把書簽夾到書裏麵,每讀一遍就掩蓋住書簽上的一個字。讀了幾遍後,就默誦一會兒,加強記憶。等把書簽上的10個小楷字蓋完,也就把全書背下來了。
二是抄書法。魯迅為了掌書籍是在時代的波濤中航行的思想之船,它小心翼翼地把珍貴的貨物運送給一代又一代。
——培根握生僻字,從《康熙字典》中將其摘出訂成大本,經常查閱。他還大量地抄寫古籍,據魯迅日記記載,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他抄寫的古籍竟達10萬多字。
三是設問法。魯迅讀書,愛向自己提出問題。他拿到一本書,先大體了解一下書的內容,給自己提出一大堆問題。例如:書上寫的什麼?怎樣寫的?為什麼要這樣寫?自己對這個題目又該怎樣寫?等等。魯迅認為,帶著這些問題去細讀,效果會更好些。
四是剪報法。魯迅非常重視資料的積累,剪報就是一種方法。魯迅的剪報冊貼得很整齊,分類很嚴格,每頁上都有他簡要的批注。魯迅曾用這些剪報寫過不少犀利的雜文。魯迅曾說過:“無論什麼事,如果繼續收集資料,積之十年,總可成一學者。”
毛澤東的“畫讀”法
毛澤東每讀一本書或一篇文章,都要在重要的地方畫上圈、杠、點、直線、曲線加直線、二直線、三直線、雙圈、三角等各種符號。
畫讀各人有各人的方法,但一般可分為兩步走,第一步是初讀標記,即在讀第一遍時,因對書還很陌生,重點在於把握整體精神,理解整體脈絡,讀時可用紅藍鉛筆畫出要點、難點、疑點。第二步是重讀整理,依據第一遍讀時所作的符號複習要點,攻讀難點,思考疑點。經過這番攻讀,先前畫出的難點、疑點不再疑難了,某些要點也可能感到不是最重要的了,這樣就需要對初讀標記加以整理,該去者去,該添者添。這時,便會感到對所讀之物有了較深刻的理解。
羅蘭的興趣讀書法
“讀書”和“用功”可能是兩回事。用功的人不一定“喜歡”讀書,喜歡讀書的人也許不一定是用功。這分別大概就在於前者全憑感情,而後者卻要靠理智。憑感情讀書的人,全靠自己的好惡去選擇,因此,他所讀的書,範圍就比較狹小。盡管也許在這狹小的範圍之內,他有精與深的可能,但他隻能“淵”而不能“博”。憑理智讀書的人卻肯用客觀的標準去選擇讀物。他會因實際的需要而花上一年的功夫,去讀通一套經濟學或六法全書;他會說服自己,隻為了“求知”而去涉獵那些他並不感興趣的書籍。這兩者相比較,在理智上,我們自然比較尊敬後者;然而在感情上,我們仍喜歡前者。
憑感情去讀自己喜歡的書是一種享受,所得到的是一種靈魂上的涵蘊與自由自在和一種被了解、被同情的感受。這樣讀書,速度必快,樂趣必多。而憑知識是引導人生的光明與真實境界的燈燭,愚昧是達到光明與真實境界的障礙,也就是人生發展的障礙。
——李大釗理智讀書,就未免要加上一個“苦讀”的“苦”字。苦讀成功的故事,最為人熟知的是蘇秦。他頭懸梁,錐刺股,麵對經典史籍,不眠不休,那是為了成功而讀。在讀的時候,有苦無樂,必須具有足夠堅強的意誌和恒心,並且具有足夠的對自己的嚴厲與督責,而後才可為之。這樣讀書,所造就的是專家,是學者。而這種讀法,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用功”。用功是手段,是過程,因此需要理智與遠見。讀書是目的,因此可以憑興之所至,一卷在手,悠遊其間,這樣讀書,幾乎與娛樂相差無幾。他喜歡書,隻因他喜歡享受與作者靈犀相通、莫逆於心的那點樂趣,是完全始於感情、終於感情的。因此,書,對他來說,是朋友,而不是嚴師。讀書,對他來說,是談心,而不是受教。
說到這裏,似乎他的喜歡讀書而不用功,已經有了適當的解釋。拋開那些被迫為應付考試而“讀”過的書之外,他略一回顧,就已發現,在他這幾十年生命旅程之中,伴隨著他的,都是一些麵目溫和態度可親的書籍。她們都是他的朋友,曾經為他解悶,解惑,曾經和他融洽地作著心靈上的款談,曾經引出他的淚與笑,曾經激發他的愛與恨,也使他在無形之中,對人生苦樂,多了一番心靈的愉悅。
而我記憶中,也有最令我難忘的一段與書為伴的日子,是在入伍前的半年,書本陪伴我打發了許多個寂寞的黃昏。工作之後,有段時期,我每天隻要一有空閑,就把林語堂先生那本《生活的藝術》拿來翻看幾頁。這本書,我看了許多遍,翻來覆去地看。看過之後,又隨意翻到自己最喜歡看的地方看,覺得格外有一種心靈的愉悅。前年,我看了半年的詩。新詩、舊詩、半新不舊詩,一律看得入迷,那是因為我突然之間認識了許多寫詩的朋友。他們把詩集送我,我就把自己沉埋在各種不同風格的詩句之中,整整半年的功夫,我沒有看別的東西。我發現,我看書實在太憑興趣。因此,總是“一跤跌在”一種書或一本書裏,迷上一陣子,然後,或許接著有好一段時間,一本書也不看,直到我再發現另一種令我著迷的書。
朋友某君總嫌我不看書,時常對我施行“強迫教育”,把書寄來,逼著我看完寫心得。這些年,在他的逼迫之下,我倒真的看了一些大家都看過而我卻未曾看過的書。看完之後,覺得增長見識不少。但我仍得坦白地招認一句,每次她一逼我看書,我就對她生氣一次。有時是生氣歸生氣,看還是看了。有時卻是假裝聽話,把書在書架上擺一陣,再還給她,說聲“還好”,或“我不喜歡”,就算看了。《靜靜的頓河》我隻“靜”到一半,就此“頓”住。《戰爭與和平》我也無法等到它全麵和平。《約翰·克利斯朵夫》我倒看了兩遍。《安娜·卡列尼娜》我看完之後,不想還她了。
原來書本不僅是我寂寞時的良伴,苦悶時的摯友,而且是我仿惶無主時的燈塔。愛看書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份以外的書,即課外的書——比如學理科的,偏看看文學書;學文學的,偏看看科學書,看看別人在那裏研究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樣子,對於別人,別事,可以有更深的了解。
——魯迅老莊哲學中的一兩句警語,曾給我以莫大的啟示。它使我得以從苦痛黑暗的深淵中,超脫升華,明白了“超然”二字的意義,擺脫了苦痛的牽絆,征服了幾乎無法征服的困難。
楊絳的苦樂讀書法
讀書鑽研學問,當然得下苦功夫。為應考試、為寫論文、為求學位,大概都得苦讀。陶淵明好讀書,如果他生於當今之世,要去考大學,或考研究生,或考什麼“托福兒”,難免會有些困難吧?我隻愁他政治經濟學不能及格呢,這還不是因為他“不求甚解”。
楊絳曾挨過幾下“棍子”,說楊絳讀書“追求精神享受”。楊絳當時隻好低頭認罪。楊絳也承認自己確實不是苦讀。不過,“樂在其中”並不等於追求享受。這話可為知者言,不足為外人道也。
楊絳覺得讀書好比串門兒——“隱身”的串門兒。要參見欽佩的老師或拜謁有名的學者,不必事前打招呼求見,也不怕攪擾主人。翻開書麵就闖進大門,翻過幾頁就升堂入室;而且可以經常去,時刻去,如果不得要領,還可以不辭而別,或者另找高明,和他對質。不問我們要拜見的主人住在國內國外,不問他屬於現代古代,不問他什麼專業,不問他講正經大道理或聊天說笑,都可以挨近前去聽個足夠。我們可以恭恭敬敬旁聽孔門弟子追述夫子遺言,也不妨淘氣地笑問“言必稱‘亦曰仁義而已矣’的孟夫子”。他如果生在我們同一個時代,會不會是一位馬列主義老先生呀?我們可以在蘇格拉底臨刑前守在他身邊,聽他和一位朋友談話;也可以對斯多葛派伊匹克悌忒斯(Epictetus)的《金玉良言》思考懷疑。我們可以傾聽前朝列代的遺聞逸事,也可以領教當代最奧妙的創新理論或有意驚人的故作高論。反正話不投機或言不入耳,不妨抽身退場,甚至砰一下推上大門——就是說,拍地合上書麵——誰也不會嗔怪。這是書以外的世界裏難得的自由!
壺公懸掛的一把壺裏,別有天地日月。每一本書——不論小說、戲劇、傳記、遊記、日記,以至散文詩詞,都別有天地,別有日月星辰,而且還有生存其間的人物。我們很不必巴巴地趕赴某地,花錢買門票去看些仿造的贗品或“栩栩如生”的替身,隻要翻開一頁書,走入真境,遇見真人,就可以親親切切地觀賞一番。
說什麼“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我們連腳底下地球的那一麵都看得見,而且頃刻可到。盡管古人把書說成“浩如煙海”,書的世界卻真正的“天涯若比鄰”,這話絕不是唯心的比擬。世界再大也沒有阻隔。佛說“三千大千世界”,可算大極了。書的境地呢,“現在界”我有八位好朋友,肯把萬事指導我。你若想問真名姓,名字不同都姓何:何事、何故、何人、何如、何時、何地、何去,好像弟弟與哥哥。還有一個西洋派,姓名顛倒叫幾何。若向八賢常請教,雖是笨人不會錯。
——陶行知還加上“過去界”,也帶上“未來界”,實在是包羅萬象,貫通三界。而我們卻可以足不出戶,在這裏隨意閱曆,隨時拜師求教。誰說讀書人目光短淺,不通人情,不關心世事呢!這裏可得到豐富的經曆,可認識各時各地、各種各樣的人。經常在書裏“串門兒”,至少也可以脫去幾分愚昧,多長幾個心眼兒吧?我們看到道貌岸然、滿口豪言壯語的大人先生,不必氣餒膽怯,因為他們本人家裏盡管沒開放門戶,沒讓人闖入,他們的親友家我們總到過,自會認識他們虛架子後麵的真嘴臉。
可惜我們“串門”時“隱”而猶存“身”,畢竟隻是凡胎俗骨。我們沒有如來佛的慧眼,把人世間幾千年積累的智慧一覽無餘,隻好時刻記住莊子“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的名言。我們隻是朝生暮死的蟲豸(還不是孫大聖毫毛變成的蟲兒),鑽入書中世界,這邊爬爬,那邊停停,有時遇到心儀的人,聽到愜意的話,或者對心上懸掛的問題偶有所得,就好比開了心竅,樂以忘言。這“樂”和“追求享受”該不是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