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與楊蘇雪都在等著女兒的反應，誰料她聽完也隻是淡淡哦了一聲，便看向前方的桌子，“餓了。”
花不再壓根不會顧及花榮和楊蘇雪是怎麼看怎麼想的，她隻知道，從她進入這個脆弱的軀殼到現在，她一口東西都還沒吃上，餓的眼花。
踩上靴子，艱難提著一口氣挪到桌前，開始狂炫桌上的糕點，炫完糕點又習慣性地想把盤子一起炫了，誰料啃了半天盤子，有種下一秒就要“咬碎銀牙”的錯覺。
盤子絲毫無損，牙快瘸了。
“老爺，好像……還是……”楊蘇雪拽了拽花榮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好像還是個傻子。
盤子啃不動，花不再又嚐試啃桌子，結果桌子也啃不動，她那一口無堅不摧的鋼牙，自從進到了傻子軀殼後，仿佛消失的無影無蹤，輕飄飄一點後遺症都不留給她。
“沒吃飽，”花不再抱著盤子看向吵鬧二人組，“再來一盤”的意思分外明顯。
花榮和楊蘇雪在“她究竟還傻不傻”之間來回拉扯，不過是晃個神的功夫，花不再就又開始劇烈咳嗽，每一聲都像牽動著五髒六腑，聲嘶力竭，那隻捂住唇部的手，指縫竟開始溢出鮮血。
太餓太餓，說一句話就仿佛能把剛剛吃的一小碟點心消化得一幹二淨。
花不再再也忍不住，原地吐出一灘血，再度昏厥。
“去，給二小姐拿吃的，再去找大夫！”花榮哪裏還敢猶豫，吩咐下人的嗓音都要變調了。
唯有楊蘇雪，小算盤依舊打的劈裏啪啦想，“老爺，咱們怡兒才是福光之女，既如此，何不就……”算了。
“你懂什麼，若怡兒不是呢？”花榮拂袖甩開楊蘇雪的手，“福光之女不能死，知道嗎？！”
無論是哪個女兒，都不能死。
要不然，福豈不是成了災，癡傻之女在無人看顧的家中能可可憐憐長到十八歲，蓋因花榮下了話，即便是個傻子，小女兒也不能死。
花不再才被抱到床榻上，一口氣又有點緩過來了，花榮仿佛坐過山車似的，一直提心吊膽的。
實在是……
今日吐血都快吐到過去十幾年總量了，過去小女兒隻是人傻，身子骨差愛感染點風寒什麼的，也沒見這樣，病骨支離好似下一秒就能咽氣了似的。
花不再看向門口，有氣無力：“吃的。”
“來了來了，下人去拿了。”
楊蘇雪看得不是滋味，花榮何時有這樣好聲好氣跟這個癡女說過話的時候，之前從來都是知道人還活著就行，無所謂家裏其餘人如何對待她的，她酸溜溜開口：“吃得是不是太多了些。”
咳嗽聲再度起來。
在接連不斷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的背景聲裏，花榮氣到爆炸，再也繃不住情緒，一腳將楊蘇雪踹開，“婦道人家懂什麼，還看不出來嗎，她就是個傻的，你不給她吃的，她要死給你看啊！”
隻是嗓子太癢忍不住咳嗽的花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