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院長躬身相問:“老祖,可要開始?”
那人端坐在一張四方椅上,一身玄色交領長袍,領口與袖口處以金絲繡了玄奧符文,狀若祥雲,長發以一琥珀冠束起,自腦後垂下一束利落的發尾,唯有麵容似是施了什麼秘術,叫人看不真切。
“隨意,隻當本君不在即可。”
那聲音好似從幽穀而來,惹得院長忍不住抬頭,下一瞬,巨大的壓迫感卻迫使他雙膝跪地,那看似結實無比的青石磚在膝蓋落地的一瞬竟生生裂開數條裂縫。
“收起自己的好奇心。”那人言辭冷漠,連聲調都透著嚴寒霜雪似的,“下次,就是你的命。”
“老祖恕罪,老祖恕罪。”院長連連磕頭,在一聲“滾”字出來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位令人膽顫的老祖。
“院長為何……如此模樣?”幾個分院院長圍了過來,“老祖可有什麼吩咐?”
“你們查到是哪位老祖了沒有?”光是想想方才場景,齊成槐就膝蓋疼,“是純安君還是霽光君?”
“是霽光君。”有個分院院長接話,還拿出了從藏書閣中找到的畫像。
畫像在眾人跟前徐徐展開,那人靜坐於蓮台之上,眉目冷凝更勝寒山之雪,偏眼神給人一種悲憫感覺,好似眾生在她眼前,皆是“備受疼愛的小可憐”。
“你我都不曾見過老祖真容,是如何確定是霽光君的?”院長看向畫像角落的兩行灑金小字,“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
“院長,看這,聽聞千年前,靈氣大盛時,學院七子各個有一塊能辨識身份的七子令,霽光君的七子令上印的正是冰雷紋。”
齊成槐鬆了口氣,“那還好,霽光君慈濟世人,最是悲憫。”方才那要殺人的氣勢,大約是他真的冒犯到人家了。
比起修為登峰造極,已經有了自己封號的霽光君,靈氣衰竭後到如今,幾乎是末法時代,他們這些人,一生都不可能修到有封號的境界。
“霽光君醒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靈氣……”
這才是這日諸多人想打探的原因。
靈氣,他們這些人修煉的根源,一個老祖從棺中蘇醒,究竟意味著什麼?
奈何霽光君身為老祖宗的威懾力就放在那,連齊成槐上去搭話都得卯了一百二十分的勇氣,學院之外想打聽的各個世家更是隻能給學院高層施壓,順便去自家禁地看看,自家老祖宗有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宿主,來的人裏沒有你想找的。”藺慈安肩頭,一隻戴著黑框鏡的白胖兔子關了掃描儀,“學院和世家的名單兔兔都搜了,也沒有,倒是有個花怡,看生辰八字,和你要找的人有些像。”
兔子蹦蹦跳跳,落在桌麵上,白皙手指輕點著它毛茸茸的腦袋,人卻許久都沒說話。
另一邊,花不再在雞窩邊上蹲守好久,蹲到有下人過來抓了雞,還順帶給雞放了個血,鮮血濺灑出來的時候,花不再眼睛都紅了。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在那一瞬間,空氣中好似彌漫著誘人的血腥味,香甜極了,潛藏在靈魂深處被壓抑的殺性在這刻席卷著花不再的思維,待到她意識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那正在殺雞的下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