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芙為了六點的約會著實下了功夫。因為是冬天,穿著上不能象夏天那樣風流花哨,隻好把重點放在麵首上。湯芙麵白而嫩,夠得上吹彈欲破的標準,而心有所動時,紅潤滲出臉頰,仿佛一杯饞人的紅酒,讓人看著便生出醉意來。所以湯芙從不化妝,怕畫蛇添足。唯一需要加工的就是頭發。

如今市麵上女人流行的是長而直的發型。長那是勿用質疑的,美人發必長,象那個發長七尺的張麗華,把個陳後主媚的江山都丟了。所以湯芙自從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就再沒剪過發。可是直卻非人力所能及,湯芙是天生的卷發,看著旁人直順的發質自卑感如同糾結在一起的澀發,剪不斷,理還亂。湯芙是寧可自卑死也舍不得剪掉,連忙打了盆水洗頭,為自信心再做最後一次潤滑。

誰知剛洗到一半,白彥與李小豐叮叮咣咣地跑回來,見正在洗頭的湯芙奇道:“大冬天的洗什麼頭?”

湯芙家教太好了,一直以說謊騙人的行徑為恥。可如今被羞恥心支使著,謊話竟脫口而去:“我頭癢的難受,就洗了。”可見愛情能使女人變壞。湯芙的聲音又顫又飄,自己聽著都過意不去,把臉深埋在水盆裏,不敢見人。

也虧得她沒把那張蕃茄臉露出來,才得以過關。

北方冬天的夜晚如同女人的臉,說翻臉立刻就黑了下來,讓人的心一點準備都沒有。湯芙走在通往會議廳的小路上,緊張得感覺不到自己腳步的移動;而夜色又好似邊堂鼓加劇著湯芙的緊張。她似乎覺得自己在看到白冰峰的一刻會當場暈倒。

然而白冰峰沒有給她暈倒的機會,已經六點過五分了,依然不見冰峰的身影。別一種恐懼折磨著湯芙:難道她被放鴿子了?

終於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朝門口走來,湯芙瞥了一眼心覺好笑,在校園裏穿得如此鄭重總是很滑稽的,就如同主持人嚼口香糖一樣不搭配。而且這個人走起路來右肩似乎比左肩高上一寸,湯芙不耐地回過頭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西裝停在湯芙麵前開口道。湯芙猛地回轉頭來,天啊!這個人居然是白冰峰!這個人竟然是白冰峰!湯芙的觀念登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覺得男人穿西裝打領帶真帥氣,就連左右肩的差距也男人的魅力十足。總之既然他是白冰峰,那麼他就是完美的化身。

湯芙柔柔地盯著白冰峰,本想象電視劇的女主角那樣嬌嗔一句:“你怎麼才來!讓我等得好心焦!”然後逗出男主角比垃圾還多的蜜語甜言;可是湯芙的模仿能力有限,抬著頭半晌才陳述出一個事實:“你——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