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前期準備的相關資料,我敲敲門,在得到對方許可後,緩步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柳月茹依然濃妝豔抹,飄逸長發遮去半邊臉,不僅沒有遮住傾城容顏,反而更添幾分嫵媚。
見到我,她輕啟朱唇,微微一笑。
再傾國。
我卻無心賞景,在桌前班前椅上落座,態度恭敬,尊稱一聲“董事長”,雙手遞上手中報表。
柳月茹神色恬靜,接過報表,認真審閱。
於是,我有了微眯狹長眸子細細觀察美人的時間。
以前每次見到柳月茹,我總是懷揣敬畏之心,看她猶如浮光掠影一掃而過,今日就不同了,我心存太多疑惑,打算盡可能發現些許端倪。
緊接著,神色平靜地等待董事長看報表的我,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如紙。
一股悲愴,猛然湧上心頭。
無論如何濃妝豔抹,都無法遮去柳月茹左眼眼瞼上那顆細小白痣。
即使是孿生姐妹,也不可能連一顆痣都能如此雷同的遺傳。
入窗春風徐徐,吹動女子額前發絲,很快掩住了那顆讓我揪心的美人痣。
柳月茹抬起頭,眸光柔和瞧來,繼而詫異道:“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我握緊掩藏在桌下的雙拳,竭力掩飾情緒,讓自己不至於失態,最後也隻能勉強出一個僵硬笑容,輕輕搖頭。
柳月茹微笑道:“行,那你注意身體,盡量別熬夜!小喬,你對這份稅務報表有何看法?”
我笑了笑,再次輕輕搖頭。
繼而,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說,會讓董事長有所誤解,於是解釋道:“此報表,來之不易,渠道隱秘,所載內容,讓人疑惑叢生,我不敢妄自處置,隻能送董事長決策。”
柳月茹露出疑惑神情,追問道:“疑惑在哪裏?端倪又在哪裏?”
我顧左右而言他,說自己隻是有所直覺,至於具體有哪些疑惑端倪,又說不出所以然。
柳月茹靜靜地盯著我,好像我臉上長有鮮花。
我不再像以往那樣怯弱地躲避了,而是迎著她的目光,坐得腰杆筆直,不卑不亢。
默默對弈幾分鍾,柳月茹忽然收回視線,看著桌上報表,輕聲道:“小喬不信任董事長。”
被扣上以下犯上大帽子的銷售部副總監依然神情無半點變化,隻是淡淡道:“董事長言重了,小喬順天命盡人事而已,況且在下不過是一個打工仔,能力水平有限,還望您見諒才是。”
柳如月臉上逐漸浮起怒色,惱怒道:“既然你如此說,那麼我們公事公辦,現在就事論事!”
我當時就啼笑皆非了,莫非喬不群還能跟你有所私交不成?
柳如月提出自己觀點,認為報表所列內容,是龍騰公司經營情況,與西南柳氏並無多大幹係,當然,你送來報表,也不是壞事,咱們知己知彼,有所啟示,有所警戒,我們要做到規範合法經營,決不能讓稅務部門盯上。
我微微一笑,閉嘴不言。
柳如月稍作停頓,繼續說,據確切信息,龍騰公司的母公司乃孟氏集團子公司下設的分公司,好比咱們西南柳氏在柳氏集團眼中,這點業績,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無足輕重。龍騰也好,孟氏也罷,隻要不插手咱們柳氏集團利益,也就相安無事,無需多慮。
所以,前期安排的潛伏賣場之事,隻屬咱公司內部事務,暫且聽之任之,一旦有所發現,再作定論,誰有責任就追究誰,本董事長定將懲罰分明,絕不輕饒……
麵對她的侃侃而談,我實在忍不住了,打斷話茬,“柳董,難道您就沒發現,龍騰公司合作對象,幾乎近九成是咱們西南柳氏的老客戶麼?”
“難道您就沒發現龍騰公司給出的貨品單價存在重大疑惑,同樣價格之下,為何老客戶會選擇脫離咱們柳氏?”
“這正常麼?”
“這僅僅是龍騰公司自己的經營情況麼?”
…………
我越說越快,到了最後,差不多在聲嘶力竭地咆哮。
柳月茹睜大眼睛,瞧我一眼,繼而迅速埋頭,再次細看報表。
我豁然起身,快速離去。
管他牛打死馬、馬打死牛,跟我一個打工仔有毬關係!
哪怕董事長是我尚未得到她家人認可的女朋友之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