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茶葉值四塊錢,你猜猜,你這黑貂皮它能值多少?——它能值四十塊錢!”
哎呀,一張黑貂皮就值四十塊錢,穿藍衣服的叔叔是開玩笑吧?丹珠膽怯怯地,認為隻要換到一包茶葉就能心滿意足了。
“丹珠,怎麼對自己的黑貂皮不當一回事呢?”鄭大明叔叔到這會兒才大步走過來。“你快好好想一想,除了茶葉,你還要些什麼?”
丹珠兩眼朝架子上看了又看,滿架子的東西都是亮晶晶的,好像都朝他■眼睛似的,隻要他點點頭,它們就會從架子上飛到他的手中來。
“要頭上戴的吧!”丹珠看見一種用金線編織的帽子,就低聲對那位穿藍衣服的叔叔說了一聲,立刻,那金線編織的帽子一下子就飛到他的手中了。
丹珠把帽子戴好,他又想起朋友們什麼都還沒有,他剛剛舉手想把帽子摘下,這時又有另外兩頂用金線編織的帽子,也飛到曲拉和桑頓的手裏。
“孩子們,一包茶葉值四塊錢,三頂帽子共值三十塊錢;現在還剩下六塊錢,請大家想一想,還要什麼?”
丹珠什麼也想不出來了。他看著朋友們都和自己戴上同樣的帽子,就不想再要什麼了。
曲拉早就羨慕鄭大明叔叔有一支會寫字的水筆,他剛剛開了口,水筆就到了他的手中,剩下的錢,他們又給娜木買了條綠色的紮腰絲帶。
這一宗交易,孩子們一直覺得很奇怪,好像有人事前做了安排一樣。
“誰也沒有給你們安排。要是你們拿一張普通的羊皮來,就不能換到這麼多的東西了。”
“鄭叔叔,羊皮也值錢了,以前三張羊皮才能換一包茶葉,現在一張羊皮起碼能換到三包茶葉……”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在百貨商店裏轉來轉去的走著,一會,他們走到了一座框子跟前,這框子亮得真特別,就像銀子做成的一樣。曲拉忽然發現這個框子裏,也有三個戴著新帽子的孩子,正朝著他們走來;等他走近一看,原來那三個孩子就是朋友和自己。小黃狗神趾也高高翹著尾巴,正跟在框子裏的桑頓後邊東張西望著。
曲拉好奇地停下腳步。丹珠和桑頓也早發現這個框子裏的一切了。
“鄭叔叔,這是什麼呢?”
鄭大明叔叔朝框子裏瞧了瞧,他沉思了一下,就問曲拉:“你們以前當真沒見過嗎?”
“沒有。”曲拉搖搖頭,那框子裏的孩子,也搖了搖頭。
“難道沒有聽說過嗎?”鄭大明叔叔更認真了起來。“大家好好想一想——”
“是鏡子嗎?”曲拉高興得大聲叫了起來,另兩個孩子也歡喜得什麼似的,一下就向著亮晶晶的鏡框子撲去。……
故事中傳說過許多次的鏡子啊,它原來不像聶金爺爺斷定的,隻是神仙們用的東西,現在娜木要是能夠在這裏,她也能照著鏡子梳理自己的辮子了……
三個同村的朋友在鏡子跟前站了很久,他們一麵欣賞著自己的容貌,一麵盡情回憶過去所聽到的各種古老的故事;現在,他們覺得自己已經走到這些故事裏了,又好像在這些故事裏扮演了一個角色……
同時,在這亮晶晶的鏡子裏,他們仿佛又看到自己那寂寞的村子;在那裏,小河仍靜靜地流,太陽仍用溫暖的光沐浴著綠色的田野,四周的雪山,在藍天下閃著光輝,像是永不知道疲勞的巨人,直向遠方瞭望。
聶金爺爺飄著白胡須,仿佛也在鏡子中出現,他向孩子們招著手,想把他們喚到他的跟前去。
孩子們真想象不出,當聶金爺爺收下丹珠用貂皮換的那一包茶葉時,他老人家會要說些什麼話。……
在鏡子當中,孩子們忽然看見神趾和一隻大狗扭打了起來,接著,又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落在鏡子當中了;這個人孩子們現在既沒有想到他,又沒有談到他,他卻很不客氣地走到鏡子當中,又像丟失了什麼似的東張西望。
“浦巴叔叔!”
第一個喊叫起來的是丹珠,曲拉和桑頓也一塊跟他喊了起來。站在鏡子裏的浦巴叔叔起先很吃驚,他扭頭朝別的地方看看,後來他聽出是孩子們的聲音,他才猛的朝孩子跟前撲了過來。
原來浦巴叔叔就在身背後——他真的也來到這座像宮殿一般的百貨商店裏了。
“孩子們,我找了你們多少天哪!我一直相信我在這裏能找到你們——”
激動的浦巴叔叔連說帶講的張開胳臂,把孩子們都摟抱在他的懷裏,隨後,他向著鄭大明叔叔感激似的笑了起來。
孩子們和鄭大明叔叔回到了營部,浦巴叔叔也跟著一塊來了。當他們再一次會到張得發叔叔的時候,大家都想把打熊叔叔的不幸隱瞞住,可是張得發叔叔已經知道他弟弟的事情,他反倒過來把他們安慰了一番。
浦巴叔叔知道打熊叔叔的不幸,就長長歎了口氣,說:“開一條五彩放光的公路,這真不容易;解放軍為它都拿出自己的性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聽了這話,孩子們都很感動。他們各人許下了心願:隻要有一天解放軍叔叔能夠到他們的村子裏去,他們就要盡自己力量來幫助他們,一定要把自己一份赤誠的心貢獻出來。
可是這一天到底盼望到了:秋天,當草原火赤赤的變成金色的時候,孩子們正準備和浦巴叔叔一起回家,忽然有一隊人馬就要到他們的村子裏去。
“叔叔,你們到我們的村子裏去,是為了什麼事啊!”
“你們猜吧。”一個叔叔頑皮的映映眼皮說。
曲拉看見這人手裏拿了根畫著紅道道的大木尺,他早猜到八九分,就說:“你一定用這根大木尺去量我們那裏的雪山吧?難道我們那裏也真要開一條五彩放光的公路嗎?”
“你猜對了!”
“叔叔,到時候你們願意我們來幫忙嗎?”
“你願意幹什麼就和我們一起幹好了!我們很歡迎!”
孩子們聽了這話,高興得都叫了起來。其實,這倒不算是什麼意外的喜信,在早兩天,營長已把這事告訴過他們,不過他們那時還以為營長是在開玩笑呢。
曲拉和他的朋友想了千百種好主意,準備將來好好幫助到他們村子裏去的叔叔們;鄭大明叔叔一邊聽他們說,一邊在旁邊插上兩句話,也對他們的計劃提上一兩點好的建議。
臨上路的那一天,又發生另一件意外的喜事:
原先幫助桑頓治好眼睛的那位姑姑,她也要到孩子們的村子裏去。
“姑姑,你給相巴芝瑪媽媽帶去治病的仙丹嗎?”
騎在一匹自馬上的姑姑,她向孩子們點點頭,用熱烈而誠實的眼光給了他們一個滿意的回答。
火赤赤的金色草原,它無邊無際地向遠方伸展著,那靜穆的雪山,在太陽強烈的照耀下,它們變成一座又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了。……
親愛的小讀者們,上麵這個故事發生在早幾年以前,那一段是已經結束了,孩子們已經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
那個雪山下的村莊,現在已不像先前那麼寂寞了,因為有一條寬闊平坦的大路,從它的身邊穿了過去;每天每時,孩子們總要聽到一種轟隆轟隆的響聲,那就是汽車從大路上馳過的聲音。
孩子們仍像以前一樣,他們各人都有新的計劃出現,特別是娜木,她有一次偷偷告訴解放軍姑姑,說她願意當個給人看病的醫生。
這些計劃,孩子們已懂得怎麼處理了;因為在半年以前,這裏已經有了少年先鋒隊的組織,在過隊日的這天,隊員們把自己的計劃提出來讓大家討論,如果有必要,就會有人自動幫助訂計劃的人去實現他的理想。
我們的曲拉他就是這個組織的中隊長,現在他變得更勇敢更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