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意瞄了一眼山茶,很好,沒有缺胳膊少腿,臉也沒有被劃花,隻是哭得稀裏嘩啦,看起來淒慘可憐得很。
“八喜,將山茶送去少奶奶那裏。”
“是,少爺。”
八喜半扶半抱將山茶拖出房間,雇了輛馬車就朝邊紅杏住的客棧去了。
山茶一路哭哭啼啼,八喜勸也勸不住,便索性任她哭個痛快。待到客棧時,山茶的眼睛已經哭得腫成了桃子。
邊紅杏見了山茶,恍如隔世,愣愣地瞧了許久。
沿柳沉默了一會,實在憋不下去了,問道:“山茶,你這眼睛不是被蜜蜂給蟄了吧?”
若是眼睛已經腫大如桃,山茶一定眼白一翻,當場暈厥給沿柳看。
“小姐,”山茶蹲在邊紅杏的腳邊,嗚嗚咽咽,“山茶終於活著回來了,山茶又見到你,山茶好高興……”
邊紅杏沒理腳邊的山茶,抬眸看向八喜,微微一點頭,“多謝慕容公子。”
少奶奶喚少爺為慕容公子?這麼生分?
八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隻能胡亂點點頭,朝邊紅杏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天色黑了下來,山茶依舊哭哭啼啼,沒完沒了。
封爵以和聿百裏就著燭火弈棋。
封爵以執白子,聿百裏執黑子。
一黑子落下,聿百裏道:“老大,我們敲暈她吧。”
黑子旁邊多了一顆白子,封爵以道:“再忍一會兒。”
又是一顆黑子,“老大,我已經忍無可忍,重頭再忍好幾遍了。”
白子落在黑子旁邊,“繼續忍。”
“老大,我不是要殺了她,隻是想讓她安靜一會兒。”黑子憤怒了。
白子依然很淡定,“我也很想讓她安靜。”
“那我去幹掉她。”黑子挺身而出。
白子攔住黑子的去路,“繼續忍。”
黑子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白子,一扭身,走到牆角蹲下,開始畫圈圈。麵對打不過的人,他還躲不起嗎?老大神馬都是浮雲,隻有畫圈圈是永恒的!
沿柳打著嗬欠,耷拉著嘴角望向邊紅杏,“姐姐,她還要哭多久?”
“啊?”邊紅杏如夢初醒,低首瞧了一眼自己腳邊的山茶,一驚,“你還沒有哭完啊?”
眼淚鼻涕橫飛的山茶愣在當場,合著她淒淒慘慘戚戚地折騰了這麼久,小姐根本就是在神遊?
邊紅杏抽出絲帕,溫柔地擦拭山茶涕淚縱橫的臉龐,道:“如果哭完了,就說一下你這段時日的遭遇吧。”
這一句話,顯然戳中了山茶心中的痛處,無限苦楚再度湧上心頭。
眼看山茶嘴一扁,又像是要哭出來,邊紅杏急忙使出殺手鐧--“山茶,這回可是慕容公子救的你?”
話落,隻見山茶那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瞬間無影無蹤,無限崇敬的眼神從腫大如桃的眼皮間迸發,“姑爺依然美得像仙人一樣!”下一刻,看向邊紅杏的眼神已然出現了搖擺,“小姐,你真的……不要姑爺了?”姑爺那麼那麼好!如果不是姑爺,她這輩子還有機會見到自家小姐嗎?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姑爺對她的大恩大德,小姐就不能以身相報嗎?
接收到山茶眼中赤裸裸的“小姐,你就從了姑爺吧”的信息,邊紅杏真的很想對坐在不遠處依然手拈棋子裝斯文的第一殺手:“開價吧!”但,這就是她的山茶,一個有色心沒色膽,見到美人兒就挪不動步什麼都可以置之腦後的山茶。哦,也不對,至少她這個小姐可以排在任何美人兒的前頭。
“誰把你擄了去?”邊紅杏問。
蹲在牆角畫圈圈的那位立刻豎起耳朵等著山茶的答案。也許啊也許,將山茶擄去的人和歐陽東風的案子會有點關係呢。
唉!他還真是……很懷念被歐陽東風三不五時打飛出去的日子呢。
一旁拈棋裝斯文的第一殺手佯裝出神地看著那晃動的燭火,眼神卻不時溜向山茶的方向。
從小跟隨百曉生,耳濡目染,極具八卦敏感度的沿柳早已準備好筆墨紙硯,拉開了架勢,準備將山茶被擄之事如實記載。
孰料--
“一個美人。”
這是山茶的答案。
邊紅杏忍不住閉眸撫額。想她錦州邊氏一門,雖不是王公貴族,但……怎麼就教出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好色之徒呢?
果然啊,歐陽之事,與女人有關。聿百裏思索,不僅和女人有關,還和一個美人有關。
沿柳咬著筆杆子想了一會兒,淡定地寫下這麼幾行字:既塞北第一女壞蛋燕如雪出家之後,江南一帶出現一名女采花賊。再看了幾眼山茶,繼續寫到:該名采花賊品格一般,全無品味,可謂是男女老幼,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