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直將清歡傷得體無完膚。
是啊,她有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去氣憤呢?
她與慕容意的關係……
“那我算什麼?”清歡問。
慕容意道,“什麼都不算。”
聞言,清歡的身形晃了晃。
“若天底下還有一人能知我心底事,那這個人便是紅杏。”慕容意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她知你?”清歡狐疑。
紅杏與慕容意,成親前,一個錦州有名的邊氏長女,大家閨秀;一個是姑蘇城內妖嬈多姿的慕容少爺,從無交集。隻是某一日,慕容意帶著仆從禮物就上錦州去求親了。
據說,在慕容意前去錦州邊家求親前,邊家的門檻已經被眾多媒婆和屬意邊紅杏的青年才俊踏平了無數次。每年春天,邊老爺都不免不了要修葺一下自家的門檻。
慕容意到了邊家稟明來意,邊老爺還在躊躇,邊夫人卻是應下了這門親事,難得邊紅杏也沒有反對。
也許,這就是姻緣天注定。
想到邊紅杏,慕容意的唇畔泛起了溫暖的笑,“在成親之前,她已是我的知己。”
“你們認識?”
“嗯。”慕容意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我與她雖未曾謀麵,但,相識甚久。她說她煩了那些求親之人,那麼,我便將她娶回來,給她她想要的生活。”
而客棧的屋頂上,邊紅杏也正與封爵以說起她和慕容意的相識。
至於為什麼要在屋頂上呢?
且往下看--
聿百裏、山茶還有沿柳站成一排翹首看著屋頂上的兩人。
“百裏叔叔,你好歹是江湖排名第九的殺手,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啊!”沿柳對聿百裏恐高這一點十分嗤之以鼻。
山茶冷哼一聲,道:“第九有什麼?我還見過坐馬車的江湖第二殺手呢!”
聿百裏回首狠狠瞪著山茶,眼神憤怒:第二殺手坐馬車怎麼了?難道殺手就不能坐馬車嗎?
沿柳略有所思地點頭,“嗯,歐陽叔叔如果坐馬車看起來會沒有那麼酷,比較不像赫赫有名的殺手。”
一陣風吹過,三人打了個寒顫,然後再度仰頭看著屋頂上的兩人--不就是看星星看月亮嘛,為什麼不帶著他們一起?
“他們也許可以爬梯子上來。”邊紅杏看著底下三人可憐巴巴的神情,提出可行性建議。
封爵以很想說“爬梯子翻牆這事兒誰敢和你比啊”,但是--忍住了。
“你們為什麼不爬梯子上來?”封爵以向底下三人喊話。
山茶一馬當先,眼看手就要摸到梯子了,卻被聿百裏一把拉住,“你敢打擾江湖第一殺手和他的心上人看星星看月亮?”
“哢。”配合著聲音,沿柳將手在脖子間一劃拉。
山茶抖了一下,“可是……你們不是都很想上去嗎?”
封爵以道:“想。”
沿柳接口:“想……想而已。”
既然三人寧願在下麵翹首以盼,也不願意爬梯子上來,那屋頂上的兩人也不能勉強他們。
“我和慕容意的相識,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邊紅杏有一種傾訴的渴望。
顯然,封爵以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傾聽者。
這麼一句充滿著詩情畫意的開場白,在封爵以聽來卻是無趣得緊,“我和你的相識,也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在那些八卦、謠言甚囂塵上許久之後,他和邊紅杏才算是認識了,這可不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嗎?
邊紅杏滿腔的情懷頓時消失無蹤,隻剩下蒼白無力的語言,“在嫁入慕容山莊之前,我和慕容意鴻雁傳書五年。他知道我的喜好、我的情緒,我亦懂得他的籌謀、他的心計。”
“自我及笄起,求親者眾。我不堪其擾,在信中不免有了抱怨。那次,他沒有給我回信。不過,他不遠千裏到了錦州,上我家求親,帶來了許多我喜愛的小玩意兒。看到那些他花費心思為我從各處買來的小玩意兒,我想,這個人應該是真心待我好。他允諾,會給我我想過的生活。如此,我便與他成親了。”
“隻是,他--”邊紅杏搖了搖頭,“有很多時候,他的手段、做法,我不能接受。原來,懂得和接受是兩件事。”
這樣啊……
封爵以的心思全在“鴻雁傳書”四個字上。
眺望遠方,咦,那邊有個白點,好像是信鴿啊,悄悄捏碎了瓦片偷偷擲了過去--很好,白點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