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司馬懿在牢房中活動了一會兒筋骨,感受了一番肉體的溫暖之後,那牢頭特意安排的酒肉也剛好端了上來。
要說司馬懿此時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大吃大喝一頓了。
什麼是瓊漿玉液,什麼是珍饈美味,沒吃到過喝到過的就是。
這千年以來,他眼睜睜看著這世間的吃食,是一百年比一百年做得要好。
在司馬懿看來,要說這世間其他什麼東西有沒有進步不好說,但就這些個吃食,絕對是進步了。
就比如現在吃的這些個五味俱全的炒菜,十分上頭有勁的美酒,以及一壺用茶葉所衝泡的上等好茶水,這些都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陳尚書可真是好胃口啊......”
剛剛一杯酒下肚的司馬懿突然聽見,隔壁牢房傳來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什麼?這裏竟然還有其他人?
如今的都察院監獄是比較空曠的,特別是自周延儒重任首輔之後,就基本將這監獄給清空了。
別是說現在的司馬懿沒注意這裏還有人,就算是之前漂進來的司馬懿也沒有發現。
司馬懿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隔壁牢房的角落處,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站起身來,而後便朝著他走了過來。
就這樣,二人在牢房木欄空隙處相互對望著。
司馬懿看著這老人的臉上,盡是黑泥幾乎看不清麵容,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總體偏黑,以至於剛才都沒有發現。
但司馬懿見狀卻猛地想起了什麼,突然出聲說道:“我記得你!”
“哦?”
那老人不禁雙眼一眯,顯然對此有些詫異,“你知道我?”
司馬懿繼續說道:“你是天啟年間的司禮監掌印王體乾,同時也是魏忠賢的智囊,昔日魏忠賢能如此獨霸朝綱,其中少不了你的謀略計劃。”
“後來陛下清算魏忠賢及其黨羽,無數人因此被抄家甚至是掉了腦袋,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身為魏忠賢智囊、同時也是重要同黨的你,在當時也應該是受到了最嚴重的處置才對,革職、抄家、斬首......”
“不過沒想到的是,你竟然直到現在還活著,而且還從崇禎元年活到了如今的崇禎十五年。”
“哈哈哈......”
老人不禁仰頭大笑道:“沒想到啊,十五年了,竟然還有人能記得我王體乾,隻是......”
緊接著王體乾的笑容瞬間消失,神情變得嚴肅,沉聲問道:“隻是我很好奇,我不記得有曾見過你,而你又是如何記得我的?”
這一刻的王體乾氣勢突變,看起來不再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更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但這一切在司馬懿的麵前,就顯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了。
絲毫不受影響的司馬懿淡然應道:“魏忠賢被清算的那一年,我剛剛任職刑部郎中,或許你當初不曾注意過一個小小的郎中,但我卻清楚的記得你王體乾。”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裏,而且一待就是十五年,直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外界也沒有任何關於你的消息。”
司馬懿此前雖然可以無所阻擋的遊曆於世間,但他畢竟隻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也不可能清楚的知道世間每一件事情,就更不用說這都察院監獄了。
像之前那牢頭隱晦之事,也不過是偶然知曉罷了。
“原來如此......”
王體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後,隨即又搖了搖腦袋,神情默然的歎聲述說道:“其實也不過就是苟延殘喘罷了。”
“曾經我們以為可以與崇禎小兒共治天下,也朝著這一目標而努力,卻不曾想崇禎小兒突然對我們發難,使得我們都措手不及,魏公公最後也被迫自殺。”
“像我這等黨羽爪牙,自然也難逃被連誅的宿命,但是.......”
崇禎小兒啊崇禎小兒,後來的你,不是也一樣重用太監了嗎,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