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紀末,我們不會簡單重複上一個世紀末的文學觀念,因為超負荷的文學的尷尬和窘迫已給我們以痛苦的經驗。但文學既然不能在上一個世紀末的苦難麵前無動於衷,當然也不能在本世紀末的喧囂、浮躁和焦慮麵前無動於衷。麻木和失去記憶是文學的癌變。
一位作家在他的一篇散文中表達了這種憂患,我們從中聽到了上一個世紀的文學回音。這是真正讓人感動的一種聲音,我們從這些詩一般的語言中看到了希望的接續——人不一定需要文學,但是有少數人一定需要文學,這裏有嚴峻的被選擇,更有自由的選擇。……而此刻我敢宣布,敢應戰和更堅決地挑戰,敢豎起我的得心應手的筆,讓它變作中國文學的旗。我沒有興趣為解釋文學的字典加詞條。用不著論來論去關於文學的多樣性、通俗性、先鋒性、善性及惡性……我隻是一個富饒文化的兒子,我不願無視文化的低潮和墮落。我隻是一個流行時代的異端,我不愛隨波逐流。0還有一位作家,他也在他的一篇散文中表達了同樣堅定的信念——
腐敗任何時候都不會消失。但以金錢為中心的時代,腐敗卻可以充斥每一個角落。我們真需要魯迅那樣為揭露黑暗而奮不顧身的人!可惜看不到……在黑暗的專製時代,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要呼喊真理,敵人害怕了,就在押赴刑場前割斷了她的喉管。……現在的人都有一副好喉管,但就是不想說說實在話、真話,有的人還熱衷於說髒話、下流話……我並不崇高,可是我仍然向往崇高,我非常恨那些糟蹋人心的人。?這給我們以信心。中國終於有它世紀末的一種決絕的清醒。一批(當然為數不是很多》作家想到了他們前輩的希望和抗爭,並且願意以自己的工作接續理想文學的薪火。他們站在洶湧的商品化帶來的世俗的潮流之中,潮流漫過他們的腳麵,潮流企圖窒息它,他們站在了高處,他們堅守著精神的高地而拒絕撤退。
此時此刻,我們已經望見了20世紀的老太陽,正緩慢移過我們的頭頂。它用最後的光焰撫摩亞洲東部這塊充滿苦難的大陸:古長城坍塌的牆垛,渾濁得流不動的黃色的地上懸河,圓明園火焚的廢墟,還有旅順口沙礫中的殘存的彈片……幸好這一切悲慘的風景,並沒有被世紀末血般燦爛的霓虹燈下的尋歡作樂的喧囂所淹沒,它還殘存在一些不曾失去記憶的心靈之中。距離本書撰寫的年代1898年的98年後,公元1996年新春伊始的某一日,一位記者訪問了一位女作家。他們談論的話題,由這時在中國的第二大島辦的一份刊物,談到了這個名叫《天涯》的刊物麵對中國當代浮囂的文學界時,這位女作家說了如下意味深刻的話一文化商品的聲浪給嚴肅文化造成了很深重的壓抑感,甚至在作家群中也有人公開嘲弄理想和崇高。勤於讀書勤於思考被譏為不識時務,然而,人類曆史證明,在任何一個時代文化與文學始終是一件與人類理想和智慧、人生莊嚴和良知分割不開的事情。等喧鬧一時的插科打諢疲倦之後,最有資格站出來說話的,還是那些腳踏實地、總在關注人類共同關心的大問題,有著大境界的作家。這個世紀末的中國作家和理論家,都喜歡征引他們所崇尚的人物的諸種言說,但稍加留意,發現他們所征引的都是這些人所樂於引用的那些話,他們普遍存在著某種“有意的忽略”。像如下這些言說,我們的征引者不是裝作沒有看見,便是裝作亳無所知,因為,這些話多少都在批判著他們的失去曆史記憶和對事實的麻木不仁。
加繆說:“為藝術而藝術的真理,其實這不過是喊出了不負責任的聲音罷了。為藝術而藝術是一位超然藝術家與世隔絕的消遣,確實也是一個人為的、專門利己的社會矯揉造作的藝術。這種理論的邏輯結果就是:秋康有為應鄉試,中式第八名。”
是年毛澤東誕生、洪鈞死。
湖廣總督設立自強學堂於武昌,分外語、數學、自然科學、商業四科。
日本公布戰時大本營條例。俄羅斯:列寧至彼得堡,即成為該地馬克思主義領導人。音承家柴可夫斯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