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詩經》研究概況(3)(3 / 3)

近代研究《詩經》並卓有建樹的學者,首推王國維先生。他廣泛引用甲骨文、金文的材料,考證、解釋《詩經》的詩句,往往得出有異於前人的結論。他還運用詞語比較法,發現了《詩經》中一些詞語的新釋義,這兩點是王國維對《詩經》研究的重大貢獻。

縱觀兩千多年《詩經》研究的情況,了解曆代《詩經》研究的主要成就,選讀有關《詩經》研究的著作,從中汲取前人的學術經驗,都有助於今人對《詩經》的深入理解欣賞,並建立新的《詩經》學。

第四節 《詩經》逸詩略說

我們在談《毛詩序》的時候,曾提到近年在阜陽發現的《詩經》殘簡的事。以“阜詩”和現存《詩經》相比較,發現兩者間有許多差異。這表明《詩經》可能不是唯一的選本。我們再通過對《詩經》逸詩的研究,更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所謂逸詩,就是不被《詩經》收進的詩。《詩經》的逸詩可以分成四種類型,關於這個問題,第一章第二節已經作過介紹。張啟成《詩經入門》對這四種類型有詳細的舉證,以下僅就三、四兩種類型作一些引述。

題目佚失而有殘辭存的,如:

《左傳·成公九年》:《詩》:“雖有絲麻,無棄營蒯;雖有姬薑,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詩》曰:“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

《左傳·襄公五年》:《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講事不令,來入集定。”

《左傳·襄公八年》: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之詢多,職競作羅。”

《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詩》曰:“我無所監,夏後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

《荀子·解蔽篇》:《詩》曰:“鳳凰秋秋,其翼若幹,其聲若簫。有鳳有凰,樂帝之心。”

《呂氏春秋·恃君覽》:《詩》曰:“將欲毀之,必重累之;將欲踣之,必高舉之。”

其他古籍如《禮記》、《周禮》、《史記》、《說苑》、《漢書》、《晉書》等,也都收有逸去題目的殘辭,據張啟成統計,僅此項,就有逸詩38篇。

另一種是保留最完整的逸詩,即包括題目和歌辭。它們也散見於各種古籍之中。如:

《左傳·昭公十二年》,右尹子革對楚王問曰:“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杜預說:“祈父,周司馬,世掌甲兵之職,招其名。此詩逸。”

《逸周書·太子晉解》:師曠歌《無射》曰:“國誠寧矣,遠人來觀。修義經矣,好樂無荒。”

其他又如《穆天子傳》卷三《白雲謠》:

天子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西王母為天子謠:“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裏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複來。”天子答之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複而野。”西母又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

《史記·伯夷列傳》:

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采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於嗟徂兮,命之衰矣!”

這一類詩往往附見於某種曆史故事的記載中,《漢書》、《列女傳》、《孟子》等古籍,亦有所見,約有17篇左右。

僅就以上兩類詩來看,《詩經》逸詩的數量不少,現存《詩經》並不能反映周代詩歌的總體風貌,因此有的學者提出:《詩經》隻能說是周詩的選集,《毛詩》隻能說是《詩經》的一種版本,而非春秋時期的定本。了解了這一情況,將有助於我們拓寬視野,加深對《詩經》的理解,這是我們介紹《詩經》逸詩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