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圓了夕陽夢(2 / 3)

隨著年歲的增長向晴對愛情慢慢有了認識,她漸漸發現原來範峰是她心中的白馬王子,每當有異性向她示愛的時候,她總是將他們與範峰比較,然後婉言拒絕。每年學校放暑假的時候,整個假期的每一個傍晚,她都會去那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小湖邊,依著微風中輕舞的垂柳,看湖水隨風泛起的漣漪,看魚兒在水中歡快的遨遊,看天邊那輪紅紅的夕陽,回憶著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直至夕陽在黃昏前逝去最後一抹餘輝,她方帶著無限惆悵和思念離去。她每一次去小湖邊都希望範峰能如同相約般出現在她眼前,與她一起在充滿詩情畫意的小湖邊重溫美好情景,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盡管如此,她依然每年暑假不顧酷熱,從故鄉長途跋涉一路奔波去那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小湖邊,直到有一天她在省城的街頭與他相遇。

1955年的一個夏天,向晴在師範學校時的一個同學到向晴任教的學校看她,她們談著讀書時的許多趣事,這位同學順便告訴向晴:“我從學校畢業後遇到過範峰,他向我說了好多關於你們的事,他說你那時太小了,他很愛你,但你根本就不懂,特別是他畢業離開學校的那天,他好想你送他遠一點,你卻隻送到樓下就回寢室了,他隻好看著你的背影悵然離去。”向晴聽完同學的話,萬分懊悔和惆悵,她回想與範峰的點點滴滴,真後悔當初為何不早一點懂他,在他極力推舉她當繪畫組資料保管員的時候為什麼要誤會他?不懂他是為了製造更多與她接觸的機會;在小湖邊,當他拿著她的手說“讓我們永遠記住這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傍晚,當你看到天邊那輪紅紅的、美麗的夕陽時,那就是我在想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我會永遠記住這個美好的傍晚,記住這輪紅紅的、美麗的夕陽”?卻表現得那樣茫然無知;在他離開學校的那天,為什麼不送他遠一點?竟令他那樣失望、惆悵。她希望能有緣再見到他,能有一個向他表白心音的機會,她更希望當她見到他的時候不會懂他太遲。

1956年5月的一個星期天,向晴想去省城買衣服,許雲想去住在省城的堂叔家玩,她們便結伴乘車去省城。吃過早飯,她們乘公共汽車到達省城後,一起商定,各自去各自的地方,並相約下午五點在某公共汽車站再一同乘車返校。之後,許雲去了堂叔家,向晴則逛百貨商店買衣服。

也許是上天有意安排,向晴從一個百貨商店出來,正向另一個商店走去的途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了那個魂牽夢縈,渴望見到的身影,她激動不已,飛也似的跑到範峰跟前。範峰驚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向晴,然後露出一種難以言狀的神情。他們沒有停下腳步,一直朝前走著。一路上隻有向晴在傾訴著、懺悔著,她說她其實很愛他,分別後一直沒有忘記他,隻是過去年齡太小,不懂他,她告訴他每年暑假的每一個傍晚她都在那個美麗夕陽照耀下的小湖邊,回憶他們的點點滴滴,她好希望他能出現在那裏,好想有個向他懺悔和傾訴相思的機會。範峰隻是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他們一個說一個聽的在街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分手時,範峰說了唯一的一句話:“唉,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我已和一個我並不愛的女子結婚了。”向晴在心中歎息著:“唉,我真的是懂他太遲了。”看著範峰遠去的背影,範峰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遺憾和惆悵,她發誓將來要嫁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否則她終身不嫁。

許雲那天到堂叔家後,堂叔、堂嬸很高興,夫婦倆沒有女兒,非常喜歡女孩子到家裏來玩。許雲住在省城的堂叔名叫許彬彬,身高一米八二,臉長長的,鼻梁高而直,堂嬸身高一米六,高而秀氣的鼻梁鑲在白皙的瓜子臉上。堂叔和堂嬸有三個兒子,大兒子許小聰二十五歲,身高一米七八,儀表堂堂,天生是個當演員的料,在省城某劇團當演員,曾在許多劇裏擔任過主角;二兒子許小明二十三歲,身高一米七七,長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言談舉止均充滿儒雅氣,正在北方一所大學讀書;三兒子許小海二十一歲,身高一米七二,比兩個哥哥顯得黑一點、瘦削些。三個兒子都沒有找對象,堂嬸在與許雲寒暄時順便對她說:“小雲,你如看到有與你三個堂兄弟合適的姑娘就給他們介紹一下。”說完,從影集裏拿出一張三個兒子的合影遞給許雲,許雲接過照片一邊答應著一邊將照片夾在包裏的一本書中。

許雲和向晴五點在約定的車站一同乘車從省城回到學校後,晚上,許雲將向晴叫到自己的房間,悄悄對向晴說:“我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好不好?”向晴低著頭羞澀地說:“許姐,你要給我介紹什麼樣的對象?”許雲從包裏拿出那本夾照片的書,將堂叔三個兒子的合影遞給向晴看,並認真地對向晴說;“你喜歡我堂叔哪個兒子就把哪個介紹給你。”向晴看許雲不像是開玩笑,便接過照片仔細端詳,當目光落到許小聰身上時,不覺眼睛一亮,啊,太像他了!她不禁脫口而出:“我喜歡你堂叔的大兒子。”“好,我就將大哥介紹給你做對象。下周星期天我帶你去堂叔家見見麵。”許雲高興地說。向晴點頭答應了。

星期天,許雲帶著向晴到了堂叔家,堂叔的三個兒子隻有大兒子許小聰和小兒子許小海在家,二兒子許小明要等學院放寒暑假才能回家。當向晴走進許雲堂叔家門時,首先進入視線的是許小聰,那一瞬她不禁怦然心跳,以為是範峰,差點脫口喊出來。許小聰本人比照片更像範峰,那大大的眼睛、濃濃的雙眉、高而直的鼻梁和那魁偉的身材,簡直是範峰的翻版。“這是大哥許小聰。”許雲指著許小聰向向晴介紹,向晴仿佛還沉浸在幻覺中,她沒有聽到許雲在說什麼,癡迷地看著許小聰,而許小聰也癡迷地看著向晴,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凝聚了他的目光,此刻他感到仿佛有股電流從心頭通到腳底,他想,這就是人們說的那種一見鍾情吧。

向晴和許雲回到學校後不久,向晴收到了許小聰的第一份情書。許小聰在信中寫道:“小晴:你好!你像一個美麗的天使悄然飄向我心間,從此我生命有了燦爛和光輝,如果你願意,我願化作精靈與你同飛。”落款:“渴望與天使同飛的精靈”向晴在給許小聰的回信中寫道:“小聰哥:你好!‘天使’美譽愧不敢當,但願與君傍晚賞夕陽。”落款:“小晴”。

自從向晴接受許小聰的愛意以後,許小聰每個周末都從省城風塵仆仆地奔到向晴任教的學校看向晴,在放暑假的時候,許小聰隻要演出任務少一點的時候,就會抽時間陪向晴到她任教的學校後麵的山坡上聞樹草花香,聽蟲鳴鳥語,賞夕陽。他們在山坡上的歡聲笑語與蟲鳴鳥語好似一部愛的交響樂;紅紅的夕陽照耀著蒼翠的樹木、青青的草、各色花,他們融合這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景裏,構成了一副美麗的夕陽圖。向晴暑假沒有再去那個與範峰賞夕陽的小湖邊。

1958年8月,又是學校放暑假的時候,假日裏她好想與許小聰在傍晚時分去學校後麵的山坡上看夕陽,她相信他一定會來的。可這次都放假好幾天了,仍不見許小聰人影,卻收到了他一封信,向晴拆開信,看到信中的話語很生氣,許小聰在信中寫道:“因演出任務繁忙,不得抽時間陪你一起看夕陽。”向晴覺得他信裏的話語猶如嚴冬裏的寒冰,令她感覺好冷,心中不免一陣刺痛,她一氣之下給許小聰寫了這樣的回信:“你如果真愛我,即便忙也會抽時間來的,不得抽時間就是說你不願抽時間,你不願抽時間來也就是說你對我的愛已淡漠,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許小聰收到向晴的回信,知道當教師的向晴因他的措辭誤會他了,於是寫信向向晴解釋,他在信中寫道:“請原諒我的措辭不當,我的意思是說演出任務忙,暫不能抽時間陪你一起看夕陽。”處在意氣中的向晴很久沒有給許小聰回信。許小聰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向晴誤會他且不接受他的解釋,大大傷了他的自尊心,他一氣之下找了劇團裏的一個女演員,草草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