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作之而知動靜之理:作,興起,此處指挑動。動靜之理,指敵人的活動規律。意為挑動敵人,借以了解其活動的一般規律。
③形之而知死生之地:形之,示形於敵。死生之地,指敵之優勢或薄弱環節、致命環節的所在。地,同下“處”,非實指戰地。句意為以示形於敵的手段,來了解敵方的優劣環節。
④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角,量、較量。有餘,指實、強之處。不足,指虛、弱之處。意謂要通過對敵作試探性的較量,以掌握敵人的虛實強弱情況。
【譯文】
所以要通過認真的籌算,來分析敵人作戰計劃的優劣得失;要通過挑動敵人,來了解敵人的活動規律;要通過佯動示形,來試探敵人生死命脈的所在;要通過小型交鋒,來了解敵人兵力的虛實強弱。
【釋譯】
這是孫子關於“知彼”的論述。作戰者要通過“策之”、“作之”、“形之”、“角之”各種手段來探悉敵情,“知”敵的強弱虛實,找出要害之處,了解強弱虛實,掌握活動規律,以有利於我軍製訂相應的作戰計劃。
在軍事戰鬥中,為了弄清敵人的虛實,或使敵人的火力部防暴露、或引開敵人的兵力、火力,常以假的、小的行動對敵進行試探,看敵人作如何反映,然後采取相應對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西漢時,黥布作亂。漢高祖劉邦問薛公:“黥布將采取何種戰略?”薛公說:“黥布若出上策,山東非漢所有;出中策,勝負未可知;出下策,陛下可高枕而臥。”高祖問:“什麼是上、中、下策呢?”薛公說:“東取吳,西取楚,並齊取魯,傳檄燕趙,此上策也;東取吳,西取楚,並韓取魏,據在倉之粟,塞成為之口,此中策也;東取吳,西取下蔡,身歸長沙,此下策也。”高祖問:“黥布可能采取哪一種策略呢?”薛公答:“黥布眼光短淺,必出下策。”結果,不出薛公所料,黥布出下策,迅速為高祖所平定。
九其戰勝不複,而應形於無窮
【原文】
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①。無形,則深間不能窺,智者不能謀②。因形而措勝於眾,眾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製勝,之形。故其戰勝不複,而應形於無窮③。
【注釋】
①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形兵,指軍隊部署過程中的偽裝佯動。書示形於敵的最高境界是沒有形態,使敵人無法捉摸。
②深間不能窺,智者不能謀:間,間諜。深間,指隱藏極深的間諜。窺,刺探、窺視。表示佯裝達到至高境界,則敵之深間也無從推測底細,聰明的敵人也束手無策。
③應形於無窮:應,適應。形,形狀、形態,此處指敵情。
【譯文】
所以當佯動示形進入最高的境界,就再也看不出什麼跡象和形態了。那麼,即使是深藏的間諜也窺察不了底細,老謀深算的敵人也想不出對策。人們隻能知道我用來戰勝敵人的辦法,卻無從知道我是怎樣運用這些辦法出奇製勝的。所以每一次勝利,都不是簡單的重複,而是根據不同的情況變化無窮。
【釋譯】
孫子還提出“戰勝不複”的軍事思想,主張根據不同的形勢靈活用兵。需因形製勝,因形取勝,這要求將帥不能墨守成規,拘泥於某一種形勢。作戰的方法多種多樣,這次用此作戰方案獲得了成功,但在下一次卻未必適用。因此,應該根據戰場的具體情況製訂相應的作戰方案,根據不同的敵人采取不同的措施,靈活機動,“因形”、“應形”來作出正確的判斷。
唐憲宗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李愬平定吳元濟。事後諸將不解,問他:“起初,你敗於朗山為何不憂?在吳房本可以獲勝,為什麼又放棄?何以頂著大風雪孤軍深入敵後(蔡州)?我們都不大明白。”李愬回答說:“朗山失利,可以使敵人驕縱鬆懈,輕視我們,表麵上失敗,實則麻痹了敵人;吳房本可以占據,但那樣會使敵人逃奔蔡州,聯兵固守,所以故意放棄,意在分散敵人兵力;大風雪則有利於我軍隱蔽,使敵人難以知道我軍形態;而深入敵後,使將士都抱著決一死戰的決心,奮勇拚殺。我是看到遠處才不看近處,想到了大局才不計小事,如果因小勝而驕,小敗而惱,必自挫自敗,豈能有大的成功?”言罷,大家都佩服之極。這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縝密的測算、高深的謀略、卓越指揮的結果。
十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原文】
夫兵形象水①,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②。水因地而製流,兵因敵而製勝③。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④;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⑤。
【注釋】
①兵形象水:此言用兵的法則就如同水的運動規律一樣。兵形,用兵打仗的方式,亦可理解為用兵的法則。
②兵之形,避實而擊虛:即用兵的原則是避開敵人堅實之地,攻擊其空虛薄弱的地方。
③水因地而製流,兵因敵而製勝:製,製約、決定。製勝,製服敵人以取勝。此句為水之流向受到地形高低不同的製約,作戰中的取勝方法則依據敵情不同來決定。
④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即用兵打仗無固定刻板的態勢,似流水並無一成不變的形態。勢,態勢。常勢,固定永恒的態勢。常形,一成不變的形態。
⑤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意謂若能依據敵情變化而靈活處置以取勝,則可視之為用兵如神。
【譯文】
用兵的法則就像流水的屬性,是避開高處而流向低處;行軍作戰的原則是避開敵人堅實之處而攻擊其弱點。水因地形的高低而製約其流向,作戰則根據不同的敵情而製定取勝的策略。所以,用兵打仗沒有固定刻板的態勢,正如水的流動不會有一成不變的形態一樣,如果能夠根據敵情變化而靈活機動取勝,就可以叫做用兵如神。
【釋譯】
孫子在這裏論述了“因敵而製勝”的軍事原則,指出作戰者如果能善於運用計謀,用兵出神入化,才是最高明的。孫子認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打仗用兵沒有固定的模式,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就是“兵無常勢”之計。“空城計”就是此計的最佳展現,它利用了對方既成的心理定勢,將空虛暴露於敵,使敵方難以揣摩,而在猶豫不決中喪失戰機,不戰自敗。
公元263年,魏將鍾會攻蜀,蜀將薑維憑險死守劍閣(今四川劍閣縣東北)。鍾會久攻不克,寸步難移。鄧艾遂率軍從甘肅、四川間的陰平抄小路繞過劍閣,行經荒無人煙的淩嶺,鑿山開路,架設便橋,攀援山崖樹木。由於蜀軍認為魏軍不會由此進攻,所以並未設防,因此魏軍沿途未遇“一夫當關”。最後,魏軍出敵不意地突然到達江油(今四川江油縣東),迫使蜀將士投降後,再迅速挺進成都,滅了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