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馬上就要過吉時了,你們就別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蔣父神情不悅地瞪了蔣欣一眼,這才讓某人消停些。
可蔣欣的話,也不無道理。
奉茶本就應該跪著,以示對長輩的尊重。
這些規矩,其實昨晚蔣麗之都與成湑提前說過,她也不知道成湑明明當時沒有反駁,為何現在卻視若無睹。
她思慮的多,麵對他人的冷言嘲語,成湑能夠做到不當眾給人難堪,已經是足夠忍辱負重了。
所以,她也著實沒有辦法,站出來指責成湑的不是。
一時間,偌大奢華的會客廳,落針可聞。
各懷心事。
成湑側眸看向坐在旁邊的成天銘,二人視線剛好交彙。
成天銘像是震驚了一瞬,隨後眉心緊擰地盯著成湑,像是在默默隱忍著什麼不可見光的情緒。
成湑見他這樣,眼神暗了暗,隨後回過頭,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將手中的茶遞了過去。
在場的人,神色迥異。
有人覺得這個少年能屈能伸,前途不可估量;有人認為,這些不過是他圖謀蔣家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而唯有成天銘,心尖上像是被人活生生地劃下一道猙獰口子。
這個他用了很多年精力和金錢,想要拉攏過來的兒子,非但一句好話沒撈著,還讓他越來越厭惡自己。
當他接到蔣麗之的電話,說成湑想讓她收養自己的時候,對成天銘本人來說,第一反應並不是激動開心。
他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在報複他。
就像此時,他雙膝跪地,當著自己的麵,給蔣家那兩位老人敬茶。
便是於他而言,最有力且無聲的報複。
成天銘眸光怔愣地盯著成湑那挺直的脊背,別人不懂,但他清楚。
這方脊背,是成湑留給自己最後一方難以言說的尊嚴。
事實上,成湑隻跪了兩位老人,隨後的茶,都是弓腰完成的。
兩位老人家本就是見證者,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對於小輩們的家事,也不方便過於幹涉。
待人都散去後,客廳裏隻剩蔣麗之和成天銘。
蔣麗之率先一步上前,想要去拉成湑的手寒暄,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她也不生氣,畢竟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小湑啊,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母親提。”
成湑沒說話,而是瞥向旁邊臉色沉沉的成天銘。
成天銘聞聲,回過神:“麗之啊,這都到飯點兒了,孩子一定餓了,你趕緊去廚房吩咐一聲,做些孩子愛吃的菜。”
“好好,你看我光顧著高興了!”
蔣麗之麵色欣悅地看向成湑:“那小湑你先和你爸聊一會兒,待會兒飯好了我來叫你們。”
“嗯。”
直到看到不到蔣麗之的身影,成天銘才開口:“小湑,現在沒有外人,爸爸想知道你突然做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人逼迫威脅你?”
“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
“小湑!”
成天銘衝著成湑的背影朗叫,又怕被其他人看出些什麼,上前快步攔住成湑的去路。
“我隻是想知道,有沒有人為難你......”
成湑腳步頓停,垂眸掃向一臉焦灼的成天銘,片刻後,倏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