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著飛的去看你
穀妍二次退換的裙子到了,她花了半個小時,找到了瑕疵。
喬琳老是喜歡抱著平板電腦,橫在沒有下鋪的上鋪,一隻眼看著室內動向,一隻眼鎖著平板電腦,穀妍說這是二把眼。
喬琳壓根不知道什麼叫二把眼,但她自己覺得自己這眼賊亮賊亮,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問題,比如現在,穀妍已經不是在換裙子,而是在製造下一次交往的理由。
穀妍說:“這什麼衣服嘛,都換N次了,還是有毛病!”
喬琳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唄,從前有個老頭,大名薑子牙,小命薑太公,如今天地爺,昔日斬將封侯!”
喬琳說到這裏,穀妍和韓麗都笑了。
喬琳倍受鼓舞似的,坐起身來,把平板放在一邊,一本正經道:“話說當年,有一池塘,池深三尺,長滿亂草,薑公無事,常來釣魚。”
韓麗說:“你能不能說人話,你就一文盲,文縐縐的我都想吐了!”
“去!我文盲我自在!那什麼,話說薑太公釣魚,一釣就三年,無魚上鉤,你們知道怎麼回事兒嗎?”
韓麗說:“技術太差,運氣太背!”
“錯,池中無魚!哈哈……”
“啊?池中無語,釣什麼魚嘛!”
“這你就不懂了吧,薑太公釣魚意不在魚!”
“喬琳,你沒瘋吧,難道薑太公想釣一蛤蟆不成?”
“浮淺,告訴你吧,薑太公那是想釣走這整個池塘,甚至整個世界!古話雲:薑太公釣魚隻釣大魚!是不是穀妍?小魚上鉤搗亂都放生,就是為了引來大魚!”
韓麗說:“我怎麼記得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呀!”
穀妍說:“不興用這麼長的故事挖苦我,你們現在可都是債主,我可不想傷害你們!”
“穀妍,你準備拿下這條大魚?”
穀妍一笑,“那當然!”
這天夜裏,三車服飾的售後客服都罵了粗口,說:“你愛怎麼投訴就怎麼投訴吧!老子不伺候了!”
這都是被穀妍逼的,人家答應再換,穀妍堅決不換,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青春損失費,誤工費,就差要求賠償打胎費了。穀妍絕對是故意的,她揚言:“我找你們老板,炒了你!”
客服說:“你找老天爺,收了我吧!”
穀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仿佛萬般無奈,才騷擾李該來。
穀妍給李該來發短信問:“你在哪兒?”
李該來說:“外麵!”
“等人?”
“對!”
“你確定?”
李該來繞開話題:“裙子還合適吧?”
“合適,要不要我穿給你看?”
穀妍沒等李該來回短信,就迫不及待地套上裙子,把手機遞給喬琳,“拍了一張,別拍臉!”
喬琳挖苦說:“穀妍,不至於吧,這麼快就要發賣相?”
“毛線,我要戀愛了!”
“戀毛,我以債主的身份提醒你,我們沒有逼你哈!”
穀妍迅速把照片用彩信發了出去,“現在我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我必須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李該來收到照片,還真認真看了幾眼,他倒不是覺得穀妍多美,美女不露臉,穿著長裙子,和套在樹杈上沒什麼區別。李該來是忽然有些好奇,這個姑娘如此作為,到底長得什麼樣。
“很好看!”李該來回了三個字。
“真的嗎?”
“當然!”
“嘿嘿,你等的人還沒有來嗎?”
“沒有!”
“你孤單?”
李該來發來一個笑臉。
“我陪你怎麼樣?”
李該來笑了,隨便回了兩個字,“好啊!”
“那我真去?”
“好啊!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在湖南,我在北京!”
穀妍說:“我打飛的!”
李該來發來一個笑臉。
對於這種男女的曖昧對話,隻有傻子才會當真,但是穀妍就會當真。穀妍就喜歡相信別人不信的,別人不當回事兒的。應該當回事兒的,穀妍又一副懶得管的樣子,把大事弄成沒事兒。
穀妍花了幾分鍾打扮,收拾東西,催著喬琳給自己訂機票。
喬琳說:“你真去呀?”
“是啊,我真去!”
“有病吧你?”
穀妍愣了一下,“好像是有點那什麼?”
“有,太有了,這就是典型的有病,從長沙飛到北京,為了見一網友?還不是網友,是去見一賣家,奸商,還有仇,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我真想縫了你這張嘴!怎麼說得這麼難聽!”
“事實!”
穀妍沉默片刻,說:“事實沒錯,是有點二,但我就是想去,真心地想去,也是事實,我不會真有點二吧?”
喬琳笑了,“二,你去幹嗎呀?到幾千公裏以外騙吃騙喝?”
“俗!”
“哈哈哈,那你是幹嗎呀?一夜情?”
“還是俗!”
“那你倒是整個不俗的理由出來!”
穀妍之前還真沒怎麼想,現在臨時想了一圈,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理由的想去。真是太神奇了,穀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無理由完勝有理由,想著都心跳,她迫不及待地拋給喬琳三個字:“無理由!”
“當真?”
“當真當真,趕緊訂機票,我要在今天晚上趕到北京,來一次瘋狂之旅!信用卡支付!”
瘋了。這是喬琳把穀妍送到機場後,看著她從容而固執的樣子,發出的由衷感慨。瘋了,這整個世界都瘋了。穀妍過安檢之前,又急匆匆地跑回來,一把抓下自己的假發套,拍在喬琳懷裏,扔下一句:“這回信了吧?真的!”
喬琳回來路上,接到了於和電話。於和打不通穀妍電話,隻好找喬琳了。喬琳說:“你抬頭看,她應該正好從你頭頂飛過!”
於和說:“別扯,我找她真有事兒,讓她接電話!”
“我沒扯啊,她剛剛起飛。於大人,你官這麼大,請聯係空管部門在咱們後操場迫降這個北京航班!無效就動用空軍,用導彈打下它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嘛!”喬琳說著自己咯咯地樂了起來。
“你這張嘴啊!她去哪兒了?”
“保密!想知道你就打下來問!”
於和氣得在地上團團轉,“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和你說了你著急吧,學分定了,沒法改,想改得到學校的學術委員會備案,還得校長點頭!你轉達吧!”
“啊?”喬琳還想說,於和已經把電話撂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郝芎同學光芒萬丈,專門整穀妍的。喬琳捏著手機,一時來氣,竟撥通了郝芎的電話,她並不知道,郝芎和王星星正在開往山西的火車上。
電話接通喬琳就罵:“賤人,你睡了人家的男朋友還恨人家,整人家,你TM還是不是人?”
郝芎當時正靠在王星星的肩膀上,半夢半醒。王星星反倒睡得很踏實,他的腦袋靠在一個民工樣中年人的肩上,嘴巴張著,仿佛從水裏剛剛拎出來的鯉魚的嘴巴,一張一合。
郝芎其實沒太明白喬琳的話,她啊了一聲。
喬琳說:“穀妍掛科,甚至不能畢業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有呀!這樣我覺得很開心!”
“無恥,太無恥了!郝芎我告訴你,你逼急了我們,我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信嗎?”
郝芎咯咯地笑了起來,“喬琳,像你這種婆婆媽媽的小跟班,我都懶得理你!你跟你主子說,學分是個小事兒,想改隻需要請我吃個五毛錢的小布丁!”
“請你吃屎!”
郝芎聽了忍不住笑,“你就等吃屎吧!”
就在郝芎噴出這句真心髒到無極的話的時候,王星星恰恰醒來。王星星其實算是最無趣的年輕人,他除了有錢長得還不錯,其他完全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氣質。他厭惡說髒話的女人,厭惡偽娘式的小男生,他的字典裏仍然有:輕浮,賤人等字眼,完全不懂“重口味”幽默,完全沒有迎合生活潮流的積極性。
他一眼嚴肅地質問郝芎,“吃什麼?”
郝芎愣了一下,“吃屎呀!哈哈哈哈哈!”
郝芎憋不住,已經笑出兩行淚,電話另一頭的喬琳還在罵:“你等著,老子今天晚上就找人奸了你!”
王星星一臉嚴肅,“你能不能別說髒話?”
“啊?我說了嗎?”
“你知道嗎,女人說髒話很那什麼?”
郝芎還在擦臉上的淚,“那什麼?”
王星星一副無語的表情,他斜了一眼郝芎,然後靠在民工樣中年大哥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
火車已經進入山西,橋梁隧道劈山斬水,轟隆轟隆的大鐵腳,一路從容。郝芎看著窗外大片的青紗帳,再看看一臉臭汗,頭發紛亂,完全已經不那麼帥的王星星,又笑了。
喬琳回到學校,找韓麗商量怎麼整郝芎的時候,這才得知郝芎出去調研了。據說帶著王星星,但隻是傳言,誰也沒看見。
喬琳越發想說兩個字:“瘋了!”
“誰?”
喬琳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心裏這兩個字扔了出來,她一時有些迷茫,“誰?”
“你不是說瘋了,是說穀妍吧?”
喬琳說:“我以前覺得穀妍甩了王星星挺遺憾的,現在覺得太對了,王星星就是缺愛,這才幾天,就被郝芎拿下了!”
“郝芎也不是俗人呀,是你小看了郝芎,你以為談戀愛也能駕輕就熟?才不是。談戀愛是越談的多,越沒底!人家郝芎是新手,有手氣!”
“歪理!走,咱們得找於和去,他說穀妍那事兒黃了!”
2、第一次見麵
穀妍穿了三車服飾的裙子,可惜沒有買到白色的帆布鞋,隻能用一雙很舊的淡藍色的帆布鞋代替。在首都機場的出口,穀妍在大玻璃窗上照鏡子,朦朦朧朧,似乎一切都挺完美,比想象中的都要完美。
穀妍開機以後,就給李該來發短信,問李該來在哪兒?
李該來仍然回了那兩個字,“外麵!”
“是怕我找你,不敢說具體在哪兒?”
李該來看了短信,傻笑著搖頭,把GPS地址共享給了穀妍。
穀妍:“你還在等人?”
李該來:“是的!”
穀妍:“寂寞?”
李該來:“沒有!”
穀妍:“孤單?”
李該來:“算吧!”
穀妍:“我陪你?”
李該來又發來了那個已經被年輕人徹底拋棄的微笑表情圖標。顯得很傻很落伍,卻又有幾分前衛和堅持。穀妍反倒很喜歡這樣笑臉。
穀妍借助電子地圖指引,一路地鐵加公交,天黑的時候,她在中關村。她想給李該來一個驚喜,或者她想用浪漫甚至神奇的方式與這個男人相遇。但北京的“大”,很快就擊傷了穀妍想要的所謂的浪漫,繼而穀妍開始後悔這次簡直可以形容為“瘋子行動”的行動。好在穀妍不忘初心,雖然她和普通人一樣,在困難麵前會發牢騷,但發完了,她會強迫自己去捍衛最初的念想。她在中關村的一家KFC吃下半個漢堡,喝下一杯可樂,起初的想法又開始堅定起來。
穀妍完全依照GPS指引,坐在副駕駛上,與一位憨厚但有鼻炎,大熱天的不開窗不開空調的中年出租車司機穿街繞巷。司機聲音沙啞,說一口純正的京腔,每每即將過彎的時候,他總會咳嗽幾聲,醞釀一口痰含在嘴裏,等到轉彎的時候搖下車窗,吹到天上。動作之瀟灑,把穀妍都看呆了。
最終,司機在一個巷子口一個急刹車,“下把您,到了!”
穀妍說:“啊?這巷子眼熟!”
“那可不眼熟嘛,從這裏出來的!”
穀妍實在搞不懂這位北京的哥,就如同他實在搞不懂北京的交通為什麼這麼複雜,索性就不搞了。穀妍下車以後,再次定位,重新導航。就這麼拿著手機,仿佛在黑夜拿著手電似的,一路走下來,大概十幾分鍾,穀妍被帶到一個孜然味到處飄飛的巷子。
穀妍心裏納悶,李該來怎麼也算個淘寶商城的老板吧,不會在這種酷似城鄉結合部的地方整天等吧?唉,肯定是被那個鼻炎司機給整了。穀妍說著已經走到了煙霧繚繞的巷子口。都是些羊肉串,穀妍喜歡吃,但不經常吃,她老覺得羊肉串沒有熟,吃在嘴裏總會聯想是不是在嚼自己的舌頭。找了個攤位坐定,叫了幾串素的,心裏琢磨著找賓館?還是去訂機票?還是繼續這麼糊塗下去?如果就這麼回去,打飛的來北京就吃了一串豆角一串大蒜,這樣連自己都覺得是在做夢,而且是個噩夢。找個賓館睡一覺,又顯得這浪漫不再浪漫,驚喜也僅僅剩下了驚訝而無喜悅,以後和室友或者某位一起坐火車的小年輕吹牛,也顯得格外無力。總之,穀妍唉聲歎氣,大叫一聲:“來一杯啤酒!”
北京人很幽默,特別是這些城鄉結合部的外地人偽裝成的北京人,他們看誰都像外地人,看誰都像坐了三天硬座,千辛萬苦來到北京,然後一臉疲憊地想找回家的感覺。他們把瓶裝的啤酒倒在紮啤杯裏,然後一雙滄桑卻油光泛亮的大手,把杯子放在桌角,沙拉一聲,推到了穀妍麵前。
穀妍惡狠狠地盯著那隻大手,從包裏找出自己的礦泉水喝了幾口。然後盯著吃得很歡的人群,看著看著,穀妍還真看到一個異類,他坐在人堆裏,也喝礦泉水。穀妍迅速發了短信,“你還在原地?”
“是啊!”
穀妍看到那個人真的拿出了手機。
“我看到你了!”
穀妍仍然盯著那個人,他依然捏著手機把玩。片刻收到短信:“是嗎?”
“是啊!你等著,一分鍾後,我拍你肩膀!”
穀妍蹺著二郎腿,挑著下巴,一臉猙獰盯著那個男人,有點類似老虎在草叢中找一隻兔子,兔子已經癱倒在地不能動彈,老虎蹲在地上,露出的表情。一點沒比吃周黑鴨時的表情善意,反而更加邪惡。
男人方臉,理板寸,但已經不那麼整潔,顯然超過一個月沒有打理。上身穿大領老款T恤,下生一條淡藍色牛仔褲,最要命的是還穿了一雙沙灘涼拖。穀妍心裏說:“這也太普通了!完全玷汙了我心中那個淘寶店主!更褻瀆了我打飛的不遠萬裏的誠意,可惜了!”
穀妍大著膽子,上前就拍了一把那人的肩膀,拍完迅速轉身,背對那個男人。那男人很迷茫地四下查看,最後上下打量了一下穀妍的背影,目光短暫的移開,又迅速回到穀妍的背影上,顯然他發現這是一個美女。
穀妍忽然轉過身來,“我剛才說了,拍你肩膀!”
男人傻了,他木然地“啊”了一聲,開始左顧右盼。
“說的就是你!”
“我?”
“是啊,是你呀!我說了來陪你!”
男人這下徹底蒙了,“你……”
“我是穀妍!”
男人在心裏翻認識自己的女人,他當然怎麼也翻不出這麼漂亮的一個;翻自己認識的,瑪利亞夢露什麼的,好似有些搞笑。在這個過程中,男人從其他途徑想通了這件事兒,這不就一女騙子嘛,如果現在應承下來,說不準馬上就出來三個如奧尼爾的大黑漢。男人一笑,果斷地告訴穀妍,“哦,我不認識你!”
這下輪到穀妍傻了,“你不認識我?”
“是的!”
“你……”穀妍急了,差點就破口大罵。她在心裏翻了一遍罵賤男人的話,但似乎都不合適。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忽然從其他途徑想通了這個問題。穀妍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你在哪兒?出來!”
果然那個男人的手機沒有響,穀妍當時真想“耶”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真的有個男人從門店裏走了出來,他一臉滄桑,穀妍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一個渾厚沙啞的聲音已經說:“穀妍!”
穀妍木然應了一聲,並與之四目相接,竟然不爭氣地被電了一下。
這個男人才是李該來。
李該來說:“到這邊坐吧,要吃點什麼?”
“我……不想吃!”
李該來沒再客氣,叫夥計上了一杯熱水給穀妍。
穀妍坐定之後,心說,我這也太沒出息了,被這老男人鎮住了。
李該來坐在穀妍對麵,眼睛直直鎖著穀妍,“沒想到你真的能來!”
穀妍盯著李該來看,內心都開花了。李該來屬於那種三十一隻花,或者四十一枝花的男人。幹淨的短發,留著漂亮的鬢角,眼神深沉。穀妍迫不及待地端詳李該來的下巴,發現是那種能讓自己怦然心動的類型。有形,微微發青。穀妍有些懷疑喜歡男人的下巴是不是有些變態?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穀妍真的喜歡男人的下巴。
“你就在這個地方等?”
“是啊,和你想象中相去甚遠吧?”
“是有點!我覺得你是個大老板,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嗬嗬!”李該來樂了,“我不是什麼大老板!”
穀妍手裏捧著那杯熱水,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要點什麼吃的,興許這些北京的燒烤很好吃。“你不吃點嗎?”
“哦!”李該來似乎明白了穀妍的意思,叫了幾串羊肉和牛肉,還有茄片,豆角,鵪鶉蛋。
“你每天都在這裏等嗎?”
“那倒沒有,隻是今天在這裏!”
“等?等誰?”
“嗬嗬!”李該來並不想多說什麼,“你真是從湖南來的?”
“這能有假嗎?”穀妍站起來擺弄起裙子,“好看嗎?”
“好看!對了,你不是說這條也有瑕疵嗎?”
“是啊,我就是來找你換裙子的!”
李該來笑眯眯地盯著穀妍,“也許你該留長發,那樣會更好看!”
“真的嗎?”
李該來點點頭。
這時,燒烤已經上來了,穀妍剛才沒有食欲,現在卻迫不及待地要嚐一嚐,她的吃相總是很恐怖,但她從來不覺得這丟人,而覺得這算個特點。
“你也吃呀?”穀妍弄了一串給李該來,“味道很不錯!”
“嗯,那你多吃點,我剛吃過!”李該來依然直直盯著穀妍。
“啊?你幹嗎這麼看我呀?”
“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穀妍也樂,“我的吃相很嚇人吧?”
李該來說:“挺好,吃相好的人善良!”
“哈哈哈,你嘴真甜,我怎麼聽說吃相好的人邪惡呀!你老實告訴我,你看見我的吃相想到了什麼?說實話!”
“嗯,野獸!”
穀妍聽了,差點把嘴裏的肉噴出來,都笑出來眼淚。
李該來也跟著笑,但僅僅是微笑和刻意的陪伴,穀妍看得出,自己爽朗的笑聲,沒有感染李該來。
“你笑得好假!”穀妍拿了一串給李該來,“吃一串嘛,我自己吃多沒意思!”
“好!”李該來接過肉串放下,自己拿了一串豆角,“我吃點蔬菜吧!”
“你念佛啊?”
“沒有,我一直素食!”
“素食男?天哪!不敢想象,你的嘴巴和胃多麼恨你!”
李該來又木然地笑了一下。
吃完之後,穀妍問:“北京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什麼叫好玩的地方呢?”
“嗯,就按照你認為好玩的地方吧!本來我是要在這裏陪你等的,但我來了以後覺得吧,你在這地方等,什麼也等不著!”穀妍一笑,“我猜,你肯定是在等某個美女吧?”
“算是吧!”
“等你女友?”
“對!”
“她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出現呢?”
“嗯,我們以前在這裏住過,常來這裏吃燒烤!後來覺得這生意不錯,就盤下了這家店,做了一年的燒烤!”
“後來呢?”
“後來嘛,嗬嗬!”李該來顯然並不想多說,“那什麼,咱們走吧!”
“不等了?”
“沒事,她來了會有人告訴我!”
李該來起身就走,穀妍有些疑惑,連賬都不接?李該來回頭看了一眼穀妍,馬上看出來穀妍的顧慮,招呼服務生,“小李,把桌子收拾一下!”
穀妍嘴裏依然火辣火辣的,她用手在嘴邊扇著,“這店還是你的?”
“是啊,我前幾天再次盤了下來!”
3、衝動的遠行
比起穀妍的遭遇,王星星和郝芎要麻煩不知道多少倍。
火車在傍晚到達山西太原,兩人出站以後,在廣場周圍小轉。往南大概幾百米,是一個低端商業區,俗稱服裝城,兩人無意走到了這裏,意外遭遇偷竊團夥。都是郝芎那雙賊亮的眼睛,這裏幾乎可以用髒亂差形容,看點什麼不好,非盯住那幫光頭小夥子。看到了其實也沒事兒,這些人知道會有人看見,但他們很是能揣摩這個時代的脈搏,知道現如今的國人,長眼睛絕不是用來發現罪惡和醜陋的,大家都要自保。所以,這些扒手通常隻避諱被偷者,而無視剩下所有人,無視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