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西堡歡送親人參軍入伍,六匹大紅馬馱著六名胸帶大紅花的青年。馬背上的青年向歡送自己的親人頻頻揮手。二貴也在這六名青年人之間,端坐在馬背上,帶著笑容和親人揮手致意。歡送親人的秧歌隊跟在馬的後邊,在陣陣的鑼鼓和瑣呐聲,歡送子弟兵的人們一直來到屯口,就要和親人們告別了,家屬們擁上入伍親人的馬前,都噙著幸福的熱淚囑托著他們,二娥六叔在二貴的馬前依依不舍,福娘和楊大車也同樣舍不得二貴離開,大家鼓勵二貴在部隊裏聽首長的話,殺敵立功報效國家。就在親人們要分手的時候,數十匹馬飛一般來到人群跟前。蘇山、大福、翠花、蘭子、胡喜山還有領兵的營長一齊從馬背上跳下來。楊大車急忙迎上去,見到蘇山兩個人四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蘇山看著歡送親人的人群,親熱地對楊大車說:“老夥計,來到縣裏後工作一直抽不出身;也沒來看看你。”“這不是來了嗎!”楊大車很高興地說。蘇山仔細地瞧瞧大車,又看看身邊的福娘,激動地拉起福娘的手說:“老嫂子,一直沒來看你,別生氣,今天來看你們一眼,也就放心了。”然後回身看看大福蘭子和翠花,接著說:“告訴在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也隨新兵一起南下,消滅國民黨反動派,大福、蘭子、翠花都回部隊,大家高興吧?”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福娘的心為之一震,剛盼回來的親人們又要離去,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滋味。但是她的臉上沒一絲的牽掛和留戀之情,高興地對蘇山說:“蘇大兄弟,孩子們都是你帶出來的,革命要它們到那裏,你就把他們帶到那裏。等打完了反動派,你再把他們給我放回來。”福娘簡短的話,讓蘇山和大福蘭子翠花他們頓時感覺母親是多麼偉大,她從不拖兒女們的後腿,福娘把臉轉過去用手擦去眼角的淚花,望著所有的人在笑。大鯤和大鵬拉著就要出征了的媽媽的手,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媽媽告訴他們等打敗了國民黨反動派,一定回來看他們。
蘇山把縣委的決定傳達給楊大車,同意接收他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任命他擔任二井區區委書記兼區長的工作,楊大車當著親人們的麵接受了黨交給的任務,大福蘭子拉著大車的手囑咐老爹好好為黨工作,老爹同樣囑咐孩子們在前線勇敢戰鬥。在震天震地的鑼鼓聲中,蘇山同誌帶領大福、蘭子、翠花和新兵們重返部隊南下。胡喜山同誌仍然留任縣武裝大隊的工作。
二貴參軍走了,民兵排長工作由誰來擔任,通過農會同誌們的商討李清方任民兵排長。楊大車被任命區委書記,毛西堡的農會工作理所當然是宋回春同誌主持。楊大車時常回屯裏幫助並指導工作。
何玉紅這些日子心裏長草,猶如鬧春的貓一樣抓耳撓腮,坐臥不安。閆亮弄回的三根金條被她弄掉兩根換了錢。見了張伍之後她恨不得立刻把鎖在櫃裏剩下的那根金條弄到手,然後溜之大吉。閆亮起初對何玉紅用金條換錢很滿意,一日三餐精細的飯菜吃得很有滋味。自從李清方打死“偷金人”李進以後,他心裏揣著小兔子很不安寧,他斷定李清方殺人滅口,又擔心李清方起歹心惡意自己也遭殃。把剩下的一根金條鎖在櫃裏,盡管何玉紅怎樣哄著他鬧著他要金條,他總是耐著性子耍弄花舌子的功夫蒙哄著何玉紅。何玉紅拿不到櫃上的鑰匙,沒法下手,她終於想出了對付閆亮的辦法。
晚飯後何玉紅做了兩盤好菜,燙好兩壺好酒和閆亮對飲,閆亮怎麼會知道何玉紅自己的酒壺裏裝的是白水。何玉紅嬌滴滴的樣子讓閆亮飄飄然了,如騰雲駕霧。兩人頂盅相飲兩壺酒之後,閆亮的舌頭有些發硬,眼睛看東西出現了雙影。何玉紅見狀又燙上一壺倒在閆亮的盅子裏,與他碰盅盡飲。閆亮喝得一頭栽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何玉紅故意推閆亮起來喝水,閆亮一動不動地酩酊大醉。何玉紅從他身上摘下鑰匙,打開櫃子從裏邊翻出用布包著的最後一根金條。她打開布包在燈下細細看準確是金子以後,急忙穿好衣,截上閆亮的狗皮帽子,輕輕地推開房門,鑽進黑色的夜幕中。
黑洞洞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靜靜的連麻雀舔簷的聲音都能聽得見。何玉紅憋足了勁,捏了一把冷汗,邁著輕輕的步子向屯裏移動。也不知是誰家的狗“汪汪”地叫了起來,讓何玉紅膽戰心驚,她立刻停下腳步,蹲在地上四處張望,可是夜幕像一塊屏障擋住她的視線,她什麼也看不見。此是正在屯裏執勤的老福聽見屯東頭狗的叫聲,快步向狗叫的地方趕過來。宋回春正從農會往家裏趕,聽到狗的叫聲也向屯口走過來。何玉紅聽見屯中有腳步聲向她趕來,於是她壯了壯膽,加快步子向屯外跑去,企圖攜帶金子逃出去。